沈予桉暗哼了一声,可面上不显:“我昨天问过保和堂的大夫了,他腿瘸可以治,疤也可以治,奶你给我些银子,我带他治去。”
王老太惊疑不定地望着沈予桉,这傻子又犯什么傻了?莫不是被纪瘸子哄好了?这可就有些难办了,她都跟邻村的苏家说好了,就等这傻子和离了卖过去。
忙眯了眯三角眼:“咋的不想和离了?王秀才可是读书人,长得好,将来能做大官的,你一和离他就八抬大轿娶你,将来他当了大官你就能封诰命,光宗耀祖。”
这话差点把沈予桉逗乐,王秀才当原主是傻子,是花痴,会讨她?还诰命呢,笑死了人了。
但王老太就是用这种不切实际的话哄得原主当了真,处处追着苏秀才跑,那日追着人家马车送荷包,人家把马车赶得飞快,躲瘟疫一样躲着她。
原主追不上摔得满嘴是血,牙齿差点磕掉,成了整个村子的笑话。
沈予桉想想都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将来若让她碰到这个王秀才,不知脸往哪儿搁。
见沈予桉愣愣的不说话,王老太以为又被她忽悠住了,拉着沈予桉的手。
“走,跟奶回娘家,纪瘸子要是不和离就告到族长那儿去,就不信族长不说句公道话。”
沈予桉不走,晃着王老太的手憨傻憨傻地缠着她:“奶,我说了不和离了,你拿钱给纪寻治脸、治腿,纪寻会识字,你再掏钱把他送到书院去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当了官,我不就能封诰命光宗耀祖了吗?”
她这话可让王老太大吃一惊,这看似憨傻的话听起来咋那么堵心咧?想从她口袋里掏钱?想得美。
“别开玩笑了,奶哪有钱?”王老太一双三角眼骤然一冷,甩开沈予桉的手,“你就说和离不和离吧,难道真要跟着这个瘸子丑货过日子?冻死饿死在这个山洞里?”
沈予桉甩都甩不开,牛皮糖一样粘过来,一脸的傻笑:“奶,我不多要,就要五十两而已……”
“五十两?还而已?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王老太差点被气吐血,不由怒火中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会给你钱?你活该在这里冻死饿死,懒得管你了。”
说完甩膀子往前冲,纪瘸子也不知说了啥,把这傻子给哄好了,想忽悠她和离怕是不成了,赶紧摆脱她的好。
沈予桉冷笑了一下,扑上去又拖住她。
“奶,奶你别走,予桉的父亲战死在沙场上不是发了八十两的抚恤金么?你把一半给予桉就好。”
王老太满头黑线,这趟来差了,纪瘸子的钱没弄到反被这傻子缠上,一定是纪瘸子拱的火。
她知道沈予桉死脑筋,一旦缠上就不好摆脱,心里暗暗叫苦。
“那钱哪还有?你两位堂兄读书不得花钱?早用光了,快放开我。”
沈予桉不肯撒手:“那我爹留下的屋和田产你还给我,我要卖了把纪寻的腿和脸治好,让纪寻比王秀才还好看,还要送他读书考功名”
沈宏吃苦耐劳,从军前也挣下了一间房和几亩地,他从军后就落到了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手里,如今这些财产还在沈宏名下,沈予桉要是非收回去,谁也没有办法。
王老太惊讶地望着沈予桉,做梦都没想到沈予桉这个傻子会懂这些,但她哪肯交出来?气得直接撕破脸。
“沈予桉你是白眼狼呢?奶养你这么大,你还有脸跟我讨要这些?”
“奶你可没白养我,我爹从军当了参将,镇上每年都会下发十两银子给我的,这些银子予桉一年都用不完吧。”沈予桉故意装得不大聪明的样子,但句句说到点子上。
王老太一听脸色变了又变,要不是镇里每年都会发银子,她会养这个傻子这么多年?做梦。
倒是这些事情这傻子怎么会知道?这下有点麻烦了。
糊弄道:“好了好了,你拽着奶有什么用?家里穷,你爹留下的那间破屋和几亩薄地早卖了,上哪给你去?奶还有事,奶先走了。”说着狠狠挣脱沈予桉,急吼吼离开。
沈予桉在身后扯着嗓门喊:“奶你骗人,我昨天还看见大叔在我爹那块地里忙活,卖没卖我问下族长就知道了,要是没卖我就拿回来了,只要有屋有田,予桉就不会冻死饿死在这里了。”
王老太气得拳头直拽,嘴角直抽搐,这傻子彻底被纪瘸子忽悠了,跟她离心了,将来怕是不好糊弄了。
得赶紧回去告诉大儿小儿,叫他们把沈宏的房屋和田产改名,被那个傻子争走那就可惜了。
王老太有俩亲儿子,大的叫沈祚荣,小的叫沈云莱,和沈宏同父异母。
沈老爷子过逝后,继奶和两个婶婶除了劝沈予桉和离就是看她的笑话,哪个把她当亲人?
原主也是脑子有坑才会对她们言听计从。
如今的沈予桉可不傻,随身空间不靠谱,还是把她父亲的遗产争回来的强。但王老太一家子都不是善茬,得慢慢盘算,沈予桉边思考边继续往井口去。
午后太阳大,井口边前所未有的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沈予桉洗好衣裳正准备回去,突然想起空间里的菜不是要浇水么?试一下?反正水又不花钱。
于是把衣裳放在干净的石板上,舀了盆井水进到空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水往地里胡乱一泼,完事。
回到山洞晾好衣裳,就看到纪寻扛着头半大的野猪打小道上回来,一手把野猪固定在肩膀上,一手杵着拐棍,走得异常艰难。
上回同他一道进山沈予桉就瞧出他的腿问题很大,走动的时候应该非常的疼,这会儿肩上压着重物脸色更加的难看,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沈予桉忙上前帮忙:“哇,这收获,绝了。”
纪寻估计也是实在撑不住了,见沈予桉来接肩膀一垮野猪就从肩上滑了下来,沈予桉忙一手托住一手拽住猪尾巴,两人抬着扔到荒地上。
纪寻满头大汗,衣裳后背也被汗浸透了,不知累的还是腿疼疼出来的冷汗。
野猪一撂下肩他就咬着牙直接坐倒在地,修长白皙的手指不由朝伤腿摸去。
沈予桉一下就被这双手所吸引,这?确定是一双劳动人民的手?真的太不像了!
“你下套的法子不错。”纪寻依旧不看沈予桉,声音也很冰冷,但少了许多敌意。
沈予桉耸了耸肩:“你这是在夸我么?”
纪寻脸色冷了冷,他这段日子对这个毒女攒足了厌恶与失望,若不是受沈宏所托他早就跟她和离了,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聪明就改变对她的看法?
见纪寻又流露出厌恶的情绪,沈予桉打消给他瞧腿的念头,怕人家以为她想占便宜,吃他豆腐。
纪寻一言不发,起身准备背着野猪去村上卖。
“别卖了,留着做腊肉。”沈予桉阻止了他,“我去烧水,把毛褪了收拾干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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