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腰间佩剑,剑尾挂着长流苏;那女子倒是格外稀奇,手里撑着一杆白色长枪,材质有些像是什么生物的骨头,上面有什么东西隐隐流转,透露出些许不凡来,她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唇色极为惨白。
方才说话要将这宅子桶个窟窿的人多半就是此人,再想想方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这男女的关系应当是哪个修仙门派的弟子了。
见房门大开,里面的人纷纷露出喜色,就连那个拄着长枪的女子眼中都暴露出一丝亮光。
忽的里面的人齐齐大喊:“不要——”
“吱呀——”房门又被重重关上,窗边的红烛光一闪一闪的,映的里边的人影也是忽长忽短的。
黑衣女子转过身将病秧子连同轮椅一道放下。
“你们进来作何?!”长枪女子气的脸色都红润了几分。
“我们为何不能进来?”黑衣女子双手抱胸,眉头一挑。
长枪女子长枪一指,怒道:“那门分明都已经开开了!”
“嗯,我踹开的。”黑衣女子点点头。
长枪女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险些背了过去。
那自称是师兄的人生了一副好面貌,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的,看着年轻说话却是老成温和。
当先上前一步将自家师妹护在身后,双手抱拳,道:“在下玉清宫弟子沈泽,这位是我的师妹温如惜,我等二人受陛下所托前来解决孙府之事,不知二位……”
他后退了一步,表情是温和的,眼神是戒备的。
黑衣女子不为所动,自顾自的道:“温如惜?你就是皇帝的姐姐,当朝的长公主?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病秧子掩唇轻咳一声,黑衣女子立马噤声,眼珠子一转,随后摇头晃脑地道:“我家主子乃当朝太尉李裕之女……”
“你便是墨卿与?”温如惜眼神一动。
这墨卿与说起来是太尉李裕之女,但实际上不过是李裕远房侄女,他一生无女便将这人过继到了名下,三岁接走自小养在府内,如今也有十六年了,但此人从不出府,是以京城内除了李府的人竟无一人见过她的样貌。
今日一见——温如惜的眼睛扫过对方的轮椅,心道,这也难怪从不出门。
关于墨卿与的情报温如惜也就仅仅是知道对方的一个身世,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
如今见到这么一个病秧子也来了这里,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便是为了那个尚还年幼的弟弟,她也得把墨卿与安全带出去,不然那李裕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正是。”墨卿与一摇折扇,微微颔首,她转过头一扇子敲在黑衣女子的腰上,“姜思去查查——平常叫你多吃些核桃,偏不听。”
说着她就自己摇着轮椅来到了跪坐在地上的妇人面前。
姜思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忙追上去,问:“主子你是不是在骂我傻?”
墨卿与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低头对着那老妇人道:“你是孙桢的妻子,韩氏?”
“是是是——”韩氏忙不迭的点头,都是朝堂上的人,三公之一李裕的大名她又怎会不知,听闻眼前这人竟是李裕那最宝贝的女儿,一时间只觉得救星降临。
“不知,李老将军可在外面?”
墨卿与纳闷了,按照卦象显示李裕应当就在这孙府里,可看着韩氏的样子竟像是半点不知,抿了抿唇,道:“不在。”
韩氏眼中的火一下子就熄了下去,她也算是个豪门大妇,此时跌坐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孙桢你个老东西若是还有半点良知,就将你儿孙放了出去!”
“怎的你还想要你的儿孙给你陪葬不成?!”
女人的哭叫声简直是比那魔音灌脑还要惹人厌。
墨卿与道:“莫哭了。”
“……”
陷入绝望中的人哪还会理会她说了什么。
就连孙桢唯一的儿子孙玮也抱着老婆孩子缩到了角落里,他也算是个士子,这会却狼狈的抖如筛糠。
也就那边玉清宫的两位弟子算稍微好一点了,好歹能自个站着,既没哭也没叫。
“你们被关在此地多久了?”墨卿与干脆同这二人说话。
回话的是温如惜:“整整三天。”
墨卿与一指那棺椁,道:“死了几天。”
温如惜掐指一算,道:“今日刚好第七天。”
墨卿与脸色一沉,直觉不好。
果不其然,姜思已经将这个房间搜寻了一遍,这会整个人正站在那半人高的棺椁上,大喊:“主子不知是谁好歹毒的手段,聚阴阵竟是刻在了此人的身上。”
她又哇哇大叫:“哪个傻缺竟还贴了镇魂符!”
一阵风骤起,屋内烛光尽灭,这风吹的姜思立足不稳,一下子就被掀翻在地上,她捂着屁股一个劲的“哎呦”“哎呦”。
老妇人被这惊变吓得失了声。
墨卿与沉沉吐出一口气,叹息道:“子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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