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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的战场经此一役后长年累月都是不见天日的荒凉与风沙。

即便是相比于极西之地的魔域边境都不遑多让。

墨卿与走在这样的环境中倒是还有一丝熟悉。

皂白的靴底踩在浸满鲜血的泥土上,都被染成了同样的颜色。

墨卿与偏爱浅色,总是喜欢穿着一身湖蓝或是藻绿的长衫,清风将她的发梢卷起。

她五官淡漠,怀里还抱了一只跟此处格格不入的雪白狐狸。

狐狸抖动着耳朵,慵懒地摇着尾巴。

她的步调缓慢,手臂抬了抬怀中的小狐狸便会意地坐上了她的肩头。

墨卿与自袖中摸出一根骨笛,悠扬的曲调便在指尖下流淌。

此调起初激扬,中调婉转,后调哀婉,冥冥中宛若看到万千铁骑自面前走来。

数以万计无法归乡的冤魂盘踞于此。

听闻此曲便心生凄婉。

鬼哭声响彻云霄。

一曲毕,墨卿与走到了李裕葬身的土地之上。

没有人给李裕收尸,大夏的五十万军队全数埋骨于此,什么降者不杀不过是一句笑话。

无数的人脸上都带着愤怒与恐惧的神色。

李裕的眼睛没有闭上,紫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倒下去的那个方向。

墨卿与蹲下身子,为李裕将眼睛合上。

若非是李裕她这些年也不可能过的那么安稳。

这是对方自己的选择,墨卿与只能轻轻叹一口气。

“词曲名曰《安魂》,是我魔族送别故人时所奏之曲。”墨卿与抚着怀里的小狐狸,低声说道。

魔族是没有身体的,一旦死亡便是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但李裕不同,为了祛除体内的魔气,他也凝练了个身子出来,再加上李裕尚有执念留存与世间,隐隐间竟然有化鬼的趋势。

不过一曲《安魂》过后他的身躯上浮现出了点点白光。

那白光化作李裕的身形,对着墨卿与遥遥一拜,旋即彻底消散开来,变作无数的白色光点,随着风远去了。

这阵风是吹到皇都去的。

“赠此曲,望安息。”

一声轻轻的叹息自唇角划过。

她的视线落在地平线的尽头。

此刻夕阳西沉,只落得一线残存的余光还在黑暗线上苦苦挣扎。

然而,没过多久便彻底消沉了。

……

大夏皇宫,长乐宫内。

烛火半明半暗地燃着,香炉内的龙涎香早就断了朝贡这会也再燃不起来了,书桌前落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若非是身前的玲珑起伏,就光看着挺拔的身姿便恍然要以为这人是个男子了。

皇都守将昨夜便已经看到了齐国的军士驻扎于京城外不足一里的位置上。

这个距离是挑衅也是威慑。

城外的骁骑营一早便抽调进了皇都,若是搁在外头,头一个要被剿灭的便是他们。

温如惜寻了个由头,强行将骁骑营的主将换了下去,由自己亲自带领。

城内早就传起风言风语。

“谁知道大夏的三公之一竟然是个魔族!”

“不是说魔族早就被北横君打了个落花流水,再不敢来犯嘛!这才过去几年啊!”

“魔族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为何要放齐国的军队进来!最后苦的还不是我们老百姓!”

“魔族真该死!”

“魔族是该死,可当今的女皇帝也不遑多让!指不定就是因为她霍乱朝纲,才生出了这等事情!”

“此话说得对!早就听闻修仙界的人不问凡俗事,她虽曾接济过我等,但到底是坏了修仙界的规矩!难怪北疆那边的尸门要诛杀她了!”

“嘘——慎言,你们还不曾听闻因为这些言语,头顶上的已经杀了多少批人了吧?”

“嚯,她还敢杀人?哈哈哈哈简直贻笑大方!现在整个大夏还有几个人能用的?”

“我现在就只求赶紧结束吧!换谁做皇帝就行,我只想做我的老百姓!”

……

这些年来大夏的作为早就失了民心,百姓根本就不会在意头顶上做皇帝的是谁。

几千年前别说大夏了,整个人间界都乱得要命。

这个国家被灭了,那个国家又兴起。

好不容易形成了各国鼎力的局面。

大夏却又深受鬼祸困扰。

一时之间民声鼎沸,闹的是叫一个群雄四起。

打着维护正统的旗号南边险些都彻底跟大夏割裂开来。

百姓形成了自卫队,官兵围剿了一波又一波。

跑得跑散的散。

就连如今的京城在温如惜的命令下,剩下的都尽是些老弱妇孺。

这一战几乎是没有丝毫悬念的。

但温如惜仍旧不想认输,她人生的字典里就没有认输二字。

她策马飞奔在御道上。

一早齐国的军队便将整个京城围了起来。

齐国大将在城外喊话:“大夏的女皇帝——”

“若是你开城投降,本将军保证不动你大夏子民的一分一毫!”

“若是你双手将玉玺奉上,吾皇仁义,可许你一妃子的位份!”

底下的士兵车摇旗呐喊:“投降!投降!投降!”

“开城!开城!开城!”

温如惜仍旧是一袭大红衣衫,这次她没穿那一身沉重的盔甲。

年老的魏隽也登上了城头。

温如惜取了一把长弓,一箭将齐国的军旗射倒。

她朗声道:“不过是一群窃国贼!如何这般大放厥词!”

“大夏的二郎们,随我出城迎战!”

温如惜没有选择被动地放手,反而是一鼓作气将齐国刚列好的阵型冲散。

只她一人便如一道刚烈的刀芒,一鼓作气地险些冲到了齐国主将的面前。

从未想过温如惜会这般的勇猛。

齐国主将立刻唤人将所有的攻势都对准了温如惜一人。

任凭温如惜再怎么强大,一人与近百万人的对抗,好比如蜉蝣撼树,勉强至极。

温如惜不过深入了大半便不得不退了出来。

但她这么一下子就打破了齐国的阵型,这让大夏的士兵士气大振。

城门开启后,大夏的士兵站在温如惜的身后,个个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温如惜长枪一挥,趁着齐国的军队还来不及反应便率领众将士突击了上去。

她带着的不过是一万骑兵,趁敌不备偷袭了一瞬,但她打了就跑。

不等齐国大将重新布好阵型,她便将整支军队收拢回城了。

而她自己则是站在城门外,一人一枪守着大门。

突如其来的胜利让大夏的战士士气又涨了好大一截。

这样无赖的打法让齐国大将气得直跳脚。

他冷着脸下令道:“本将军可没有时间跟你玩——全军攻城!”

以绝对的数量之压,齐国大将也不是个傻子,非要跟温如惜玩这样的小把戏。

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失利,这对于坐拥百万大军的齐国大将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温如惜站在城下苦笑着,果然这种手段还是不怎么上得了台面。

人家根本不吃自己这一套。

“陛下回城吧!”魏隽趴在墙头上大喊。

忽然一支箭羽插在了他耳边的墙头上,只差一寸便能削掉他的脑袋。

魏隽吓得立马缩了缩头,但很快他便又担忧地将头探出来。

身边的将士拉着他,喊道:“丞相!危险!”

温如惜也道:“魏丞相你安心在上面待着。”

“齐国的军士一日不退,我便一日不退!”

她将城门守得死死的。

城内的军士也在不断地帮她扫清身边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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