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惜同我回去!”顾延之深吸一口气,冲着温如惜伸出了手。
“回去?回哪里去?”温如惜似笑非笑的反问着,“回到玉清宫再让你把我关进雷刑山,日日夜夜遭受天雷劈打吗?!”
她说话的模样越来越像是个魔族。
墨卿与满意的弯起了眼睛,真不错,魔族又多了一员大将!
“如惜你还要执迷不悟吗?!”顾延之厉喝道。
“执迷不悟?”温如惜笑了一声,“北横君我现在感觉很好,有力量的感觉真的很好!”
她忽然眼神一冷,御龙魔骨枪在她入魔之后彻底爆发出它原有的气势。
“你为何现在才来?玉清宫封闭山门不问世事,一叶障目!你们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尸门无道,你当真不知吗?”
“枉我曾经那般信任与你,我的好、师、尊!”
温如惜的枪法不是顾延之教的,这些年来也早就跟以前有了莫大的区别。
她如今不过刚入渡劫期,对上大乘期的顾延之自然有些勉强,但顾延之处处手下留情,并不真的去伤她。
温如惜忽然抓住了一个空档,长枪枪尖刺进了顾延之的肩头,她冷声道:“你在顾忌什么?”
“不是来清理门户的吗?不是来杀我的吗?来啊,杀了我啊!”
温如惜瞪大了双眼,眼中带着疯狂。
“延之——”身后突然传来的动静,隐隐能察觉到有其他的修士正在赶来。
“如惜!”顾延之皱着眉头,抬手握住了温如惜的枪尖。
温如惜手臂用力,枪尖便又刺进去了几分,以顾延之的实力是很容易躲开的,但他没有。
墨卿与一个闪身来到温如惜的身边,抓住对方的肩膀,低声道:“玉清宫其他人来了,我们先撤。”
她现在的这副模样,对上一个同样受了重伤的顾延之或许还可以,但若是再加一个同为大乘期的萧彰那就有些力有不逮。
“呵。”温如惜收了长枪,冷哼一声,便随着墨卿与抖开一张传送阵法离开了。
顾延之眼见着空间的波动渐渐归于平静,他这才吐出一口鲜血,捂住了正在不断流血的肩头。
萧彰在后面带着玉清宫的众人姗姗来迟,一见到顾延之受伤了便连忙拿着伤药过来。
“我滴个好师兄哟,你怎么出来一会就又把自己伤了?”萧彰吓得眉毛都飞了起来,“什么人还能伤了你!”
倒不像是担心,反而像是在幸灾乐祸。
顾延之表情冷冷地盯着萧彰,笑都笑不出来:“萧师弟,我闭关这些时日的账可都还没有跟你算呢!”
萧彰理亏,神色讪讪:“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嘛……”
顾延之按着肩头,萧彰的药也的确好用,没多久便止血了,白衣上的血迹施个净身术便也就干净了。
就是衣服上破了个洞实在算不上美观。
李卓月自后面跟来,她环顾四周道:“如惜呢?”
“——嘶,此间魔气怎么如此严重?莫不是魔族现世了?”
顾延之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声音微哑:“魔主回来了——如惜她……入魔了……”
“什么?!”李卓月惊呼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惜那孩子本性纯良,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山下救助百姓,如何会入魔?!”
“难不成又是那魔主搞的鬼?!”
温如惜天赋绝伦,大家都在说她一定会成为第二个北横君。
玉清宫上下对她也十分看重,当年封山之际,萧彰更是亲自下山,要将她接回来,但是都被她拒绝了。
温如惜只一句:“我修得此生修为,不过是为了济世天下,如今天下有难,我岂能如同缩头乌龟一般闭门不出?”
萧彰只得放弃,温如惜的性子倔,又一根筋,跟她那个师父简直一模一样。
于是直到玉清宫封山的那天,温如惜也没有回来,其余在外的子弟也都被萧彰召了回来。
“并非……”顾延之声音低沉,“是因为我等……是我这个做师父的对不住她。”
顾延之的眼神微暗,他叹了一口气道:“事已成定局,罢了吧。”
萧彰皱眉道:“罢了?怎么能罢了?师兄有所不知如惜这孩子枉顾修仙界的规矩,强行参与到朝廷的争斗中去,牵扯极大,连尸门都牵扯了进去。”
“我们若是不能给出一个说法,往后玉清宫如何在修仙界立足啊?”
他这一番话完全是在为玉清宫考虑。
顾延之眼神冷厉地看着他:“我知晓,我自会给他们一个说法!”
说罢,他便拂袖而去。
萧彰苦笑着摇头,冲李卓月道:“师妹,师兄他这是对我有意见了啊……”
“如惜那孩子我自小看着她长大的,我又如何忍心看着她落得到个如此地步。”
“险些步了那魔主的后路!”
李卓月也摇头道:“师兄闭关多年,许是还不曾知晓玉清宫封山乃是各峰长老共同商讨而出的结果,等回了山上,我们再一道请罪去吧。”
萧彰叹息一声,看着这会已经大亮的天光,脚底下的生灵涂炭又要让他头疼一阵:“大夏灭国了,大齐行不义之举强行屠城,这段时间恐怕是又要生的许多祸患。”
“我们还需立刻着手渡魂,切勿耽搁了时辰,惹得再生江南鬼患。”
萧彰一道一道的指令下发下去,这次出来他们还带了不少玉清宫的弟子。
若非是顾延之感受到了大夏境内的魔气大涨,强行出关,他们也不会下山。
齐国的士兵屠了城,玉清宫的威严让他们不敢再继续停留在此地放肆。
毕竟尸门的人都出手了,玉清宫的人出手也算不得什么。
齐国的大将下令班师回朝,此役大胜,他们只等着慢慢将大夏的国土收于囊中便是。
根本没有必要继续停留在这里跟玉清宫打什么交道。
顾延之走在城内,看着满目的血色,忍不住颤抖着指尖。
玉清宫庇佑大夏几千年竟一朝成了这副模样。
哪怕是最炽热的正午烈阳,也没有办法给这满城的无辜带来一丝温暖。
整座皇都没有一人幸存,有能力的全都跑了,留在城里的不过是些老弱妇孺。
城墙上忽然立了一道雪白身影。
那身影于墙头盘膝而坐,膝头上搁着一张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琴弦上抚动。
一曲曲镇魂便悄然从指尖流淌而出。
顾延之在城头上弹了整整三天三夜。
弹到最后连指腹都被磨烂了。
玉清宫的门人全力渡魂,顾延之却仍旧清晰地感觉到了城内一日比一日更加旺盛的阴气。
终于顾延之再也坐不住了。
他飞到城内阴气最为浓郁的地方去,破妄剑一出,满目的绚烂白光却被陡然暴涨的阴气给全数震开了去。
一道足有数十米高的大门就这么缓缓拔地而起。
随着大门的升起,无数的阴气与冤魂从门内奔逃而出。
大门通体漆黑其上缠绕着的阴气让顾延之都不得不避退三分。
萧彰和李卓月最先赶到顾延之身边。
萧彰看着眼前的一幕瞪大了双眼,惊呼道:“鬼门怎么现世了!”
“鬼门现,鬼城开!”李卓月沉声道,“莫不是鬼帝做的?”
顾延之手中的破妄剑一扫:“除了鬼帝,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萧彰脸色剧变:“糟了,鬼城一开,里头关着的冤魂鬼魂岂不是全都要跑出来了。”
他眼见着鬼门缓缓开启,无数的鬼魂便如同潮水一般从鬼门中涌了出来。
顾延之的脸色也不太好,鬼城、鬼门这二者本就是不是属于这个世间的东西,现在突然现世,鬼帝究竟想做什么?
“不能让这鬼门彻底打开!”顾延之说了一声,便飞身而下,收了破妄剑之后硬生生用双手推着正在一点点打开的鬼门企图让它重新闭拢。
但很显然他的作为不过是无用功。
鬼门一旦打开又岂是单凭人力就能关上的。
顾延之被无数的冤魂缠身,也无暇顾及。
萧彰骂了一句,也不得不跟了上去,至少先将顾延之身边的小鬼都清理掉了。
这些冤魂实力不高,却胜在数量极多,鬼潮似的一涌而上。
就算是大乘期的实力也吃不消。
顾延之身上的伤口已经被阴气侵蚀了不少。
“顾延之你他妈疯了!”萧彰被鬼影抓的头发都乱了,他忍不住气得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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