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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城宵禁,闲杂人等一律归家,不得在街上逗留,违令者,斩——”

宵禁的鼓声突兀又沉闷地在临安城响起,一下又一下震得人心发颤,原本还在言笑晏晏赏玩临安城元宵夜景的百姓,顿时变得像惊慌的鹌鹑,一头扎进天街两边的夜色里,慌乱地寻找回家的路。

大小瓦子里再也听不见喝彩叫好的声音,只有焦心的父母在呼儿唤女;勾栏里唱曲的声音、客人与姑娘们调笑打闹的声音戛然而止;长街上美丽的女娘们再也顾不上被踩掉的绣鞋、碰落的珠钗,匆匆朝着家的方向跑去。一些来不及回家的人干脆躲进最近的店铺,挨过漫漫长夜。

百姓们惊慌又恐惧,小声地议论着、猜测着。

“天哪,金兵这么快就打过来了,禁军呢?相公们呢?好歹挡一挡!”

“老天爷,我娘子都要临盆了,这可咋整啊,我老刘家三代独苗,就指望着这胎一举得男……”

“我老娘还在家里,我得回去带上她一起跑……”

“跑?往哪里跑?宋朝就剩这么大点地方,金人真打过来了,大家一起等死吧!”

一百零八通宵禁鼓还没敲完,人声鼎沸的临安城一下子变得溟无人迹,从皇宫大内到小孤山的十余里长街上,禁军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据那些没来得及回家的人事后回忆,天街上“哒哒”的马蹄声来来回回响了一夜。

半个时辰前,“三衙”管军杨沂中敲开已经落锁的宫门,向南宋皇帝赵构禀告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件,驻扎在孤山脚下的老营发生营啸,整个营地哭声震天,声闻数里。

说来也是奇怪,营啸多半发生在战时,兵士们或者是训练强度过大,或者是战斗压力过大,个别人因此夜梦惊悸,突然喊叫引发骚乱,一个处理不当或者处理不及时,就可能引发波及全营甚至全军的乱斗,造成不可估量的伤亡和损失。

孤山老营都是些四五十岁的老兵,南宋已经多年无战事,兵备松弛,军纪松懈,对于这些从战场上退下来近二十年的老兵,留在军营不过是领份糊口的饷银,怎么还会发生营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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