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寒承走在监狱的红巷内,左手拿着衣物,右手挠了挠自己本就不多的头发。
他没想到一向看起来胆怯懦弱的唐长弘竟然杀过人,而且当唐长弘拿出那柄奇怪的白色匕首时候,屈寒承觉得唐长弘整个人都变了一样。
暴戾且凶残。
“这件事要不要去司狱府向大人们禀告呢?”
屈寒承喃喃自语轻叹道。
唐长弘虽说与他皆是从北幽州而来,但北幽州本就辽阔,谈不上同乡之好。可要是真这么绝情,屈寒承也做不到。
屈寒承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算不上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在这座监狱里长弘应该也做不出什么事情吧?”
屈寒承嘀咕着,不由得想到昨夜里唐长弘在与他值班时忽然离开,该不会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做了吧?
不过从监狱里今天的动静来看,他昨夜做的事情应该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屈寒承心中一紧,随后又劝慰自己,心情又慢慢放松起来。可等他抬头看到自己走到哪里时,猛地打了个寒颤。
自狱吏房出来,会有两个拐角,一个拐角是顺着狱神庙的外沿,会来到外监,而另一个拐角却是顺着狱神庙的外沿,来到漆黑墙砖堆砌的内监。
从本质上来说,由于屈寒承看守的碧落地牢位于监狱的中央,无论顺着哪个拐角,屈寒承都能找到那座地牢的小巷。
可是出于本能的畏惧,屈寒承从未经过那内监的监牢门口,每次都是顺着外监的外沿,来到地牢。
“小屈,今天难得看你从这边经过。”
略显气虚的声音让屈寒承刚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再度放了下来,因为这声音的主人他熟悉,既然有熟人在,屈寒承就不怎么怕这阴气森森的内监。
“谬安,你不也是值宿,怎么今天还未到酉时就出来了?”
屈寒承侧头望着坐在一个金睛白虎雕像头顶的瘦弱清秀男子,这清秀男子的打扮也是狱卒打扮,唯一不同的便是头顶的红帽,变成了白帽。
“你也是从不路过死牢,今天怎么有心思路过这死牢?”
清秀男子的面容与他气虚的声音一致,苍白的脸庞盯着一副极重的黑眼圈,看起来与将死之人无异。
他的手上也并无寻常狱卒手中拿着的铁链与狭刀,而是双手环抱着由一根细长柳条挂起的白色纸幡,约莫一丈高。
纸幡两边飘带无任何文字。
“一时走神,就走过来了。”
屈寒承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是吗?”
清秀男子坐在金睛白虎雕像上轻笑一声。
屈寒承抬头看着这个清秀男子,这才注意到清秀男子身后内监大门上的牌匾样式弯曲,是由桃木制成,左右门上更是有神荼郁垒门神像。
这门神像一个头顶门框,脚踩门槛,中间所留缝隙极小。
“速速离去。”
清秀男子见到屈寒承望着这座死牢出神,声音骤冷说道。
“这就走。”
屈寒承眉头一挑,心中诽谤几句,快速离开了这座漆黑的内监。直到屈寒承走远,清秀男子的身形如冬日薄雪一般消融不见。
唯有一座金睛白虎,与一座日照金鸡雕像各立于这座内监大门左右。
“不就是瞧了几眼这一座监狱大门,又不是看你家婆娘,这么小气。”
屈寒承走到长巷拐角处,才回过头望着之前自己停留的地方嘀咕说道。
不过被这清秀男子一打岔,屈寒承倒是忘了之前唐长弘在狱吏房的异常举动,他从拐角转过,刚好能看到候立在碧落地牢大门口的银甲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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