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岛的山崖,崖顶上断壁残垣的司狱府中央有一座用废木乱石堆砌起约莫三丈的高台,高台四周插着二十八星宿的旗号。
高台上有一红桌一玄色纸炉,沈仲竹站在红桌后与玄色纸炉前,玄色纸炉内尽是灰烬,看样子已经烧了什么东西。
沈仲竹手上的金丝竹纹手套已经取下,洁净的双手捏着三根清香。
他目光低垂的望着面前桌子上的香炉,炉中香烟霭霭,雨浇不散。桌边两侧各有两只烛台,台上风烛惶惶,风吹不灭。
在香炉正中央有一枚金牌,金牌上镌着古朴繁琐的一行字。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你设坛作祭,捏成的执符使者烧了,攥写的直符文书也烧了三道,这漫漫风雨怎么就不见得停?”
林澜仰头问道,清脆的声音穿透瓢泼大雨传到沈仲竹的耳边。
他不知从何处捞来了一件白色长袍,双手拢于袖袍之中,乌黑的头发里夹杂着许多白发,年轻的脸庞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
沈仲竹站在高台上,他却是站在高台下,守在高台底部的五个水缸。
这五个水缸内皆装满清水,清水水面漂浮着杨柳枝,杨柳枝又托着一面铁牌,铁牌上也镌着一行字。
神霄玉清府。
“这临时起坛,本就简陋,还少了五方蛮雷使者的名录,我也不知没了这五方蛮雷视使者名录,我这直符文书送不送得上去。”
沈仲竹微微昂头看着头顶久落不停的大雨,这大雨已经将桑榆岛淹得只剩下这处山崖还算得上是陆地。
即便雨声哗哗,狂风阵阵,这两人的声音却是丝毫不受影响,各自有法子传到双方的耳边。
“能找来这五个装满清水的水缸,还能搭建起这座高台,替你在狱神庙里找来香炉与烛台已经是不错了。”
林澜左手从袖袍里拿出,轻轻一弹,一道血色细线从指尖迸射而出,将一头从山崖下靠近过来面目畸形的水妖抽得一命呜呼。
“林副司狱,雨停不下来吗?”
仵作老何依旧穿着那件破旧缝补但却干净的灰色长衫,背着一个包裹,右手里拿着一柄短刀,左手撑着一把雨伞,也守在这五个水缸前,小声问着林副司狱说道。
“这你要问上面开坛作法的沈副司狱。”
林澜回头看着这个向自己搭话的老者,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是仵作,叫做何寻安,平常喜欢钻研些道法书籍。
高台上的红桌纸炉与二十八星宿的旗号就是从何寻安的房间里找出来的。
绵延不绝的大雨已经将桑榆岛淹没了三分之二,也变相逼迫着把所有人都汇聚到桑榆岛的最高点。
而桑榆岛上的最高点就是这座山崖崖顶。
此刻山崖崖顶里既有狴震狱里幸存活下来的狱卒和囚犯,也有那些从十二州不知怎么偷渡过来的闹事修士。
按照常理而言,这些人见面少不得会打一架,拼个生死。
但在这种堪称天灾的大雨面前,所有人都只想着在这孤岛上怎么样才能好好保住着自己的小命,而抱团就是最好的选择。
何寻安抬头望着站在高台上的沈副司狱,他别说问三丈高台上的沈副司狱,在这大雨掀起的雨雾下,瞧清沈副司狱的容貌都是个困难。
“你们这些道士究竟行不行?摆个坛烧几个符纸就可以让这几头四爪赤龙停止兴风作雨?”
司狱府倒塌一半屋檐的厅堂内,忽而走出一个瘦骨伶仃的男人对着林澜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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