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城军部对于这次突袭非常重视,除了各部挑选出来的精锐军士,铁托儿将军还派了几名高手,据说都是身经百战。
可万万没想到,在夜幕掩护下,西凉精锐们刚突进大陈斥候左营帐就被察觉,一场混战厮杀下来,铁托儿将军派的所谓高手,竟然几个回合被杀死两个。
斥候营里冲出来的大陈军士十分彪悍,领头的那个方易之尤为厉害,看上去斯文儒雅,实则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神。
他以一敌五,竟然斩杀了两名西凉高手。
乌日更达赖回想起上次在龙潭涧,西凉锐豹营被杀的险些全军覆没,不禁心惊肉跳,慌忙带着手下几十个兄弟转身就跑。
更让乌日更达赖想不到的是,大陈军中的一名军士,竟然提着刀,不死不休地追着他们,疯狂砍杀。
乌日更达赖见过不要命的,可是没见如此不要命的,这名军士像疯狗一样,一出手就是同归于尽的杀招,以命搏命。
乌日更达赖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一番搏斗,此人身中八刀,浑身浴血,却杀死自己十六名手下。
看着状若疯魔的这个家伙,乌日更达赖心中生出了一丝恐惧,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手下兄弟已死伤过半。
正准备招呼剩余人手解决掉这个麻烦,眼见方易之率领一队军士赶来救援,吓得乌日更达赖脚底抹油,丢下众人独自逃走。
黑夜里,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到处一片混乱,乌日更达赖混在一拨西凉队伍里,来到大陈斥候右营帐,就看到了刚才这一幕。
眼前这个年轻人刀法如神,一出手竟然要了西凉刀客高手的半条命,还有那个用剑的年轻人,看来也是不好对付,今天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乌日更达赖躲在人群中,心里暗自思忖,摸了摸腰间缠的麻袋,那是用来装人头的。
每个大陈军士的人头,都能换取不菲的奖赏与军功,乌日更达赖就是靠着这个,在西凉的武威城里拥有了土地和女人。
火光映照在乌日更达赖的脸颊上,忽明忽暗,他冷静地观察着战场上的局势,悄悄的向营帐内移动。
双方人马正在进行殊死搏斗,没有人注意到他。
乌日更达赖很顺利地摸进了大陈军的营地,一座座临时搭建的营帐里,空无一人。
月光如水,洒在地上,白色的营帐就像一个个鼓起的坟包。
看来大陈斥候营的精锐应该是倾巢出动,那么后面留守的应该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了。
乌日更达赖心里想着,加快了脚步,随着渐行渐远,大营外激烈的打斗声、喊杀声已听不见了。
他走进大营深处,月儿不知何时躲进云彩里,四周黑黢黢静悄悄,几个营帐内除了用具、兵器,还有一些干粮草料,看样子应该是到了大陈斥候的后营。
再往前走,乌日更达赖发现前方有一个老兵坐在营帐内,靠着柱子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烟火攸红攸黯,老兵苍老的脸庞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乌日更达赖从靴子里摸出一把短刀,悄无声息的欺上前去。
“咚”的一声闷响。
老兵手里烟袋锅掉在地上,溅起一团火星。
一只大手从后面探出捂住他的嘴巴,与此同时,雪亮短刀划过,割破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洒,浇熄了地上的残火,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一刀毙命。
老兵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一点反应,已倒在血泊中……
乌日更达赖干净利落地解决掉老兵,残忍地割下他的脑袋,装在事先准备好的麻袋里,将沾满血渍的短刀在尸体上擦拭干净,插回靴中。
就在乌日更达赖考虑要不要放一把火,烧了营帐里的粮草,不远处的一束灯光,犹如黑夜里的萤火虫,吸引了他的目光。
一座简易的房子,虚掩着门,桔黄色的灯光从门里透出来,里面似有一道人影,忽隐忽现。
乌日更达赖蹑手蹑脚走到门前,拔出腰刀,抬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屋里点着一盏油灯,一排架子上晾着成捆的蔬菜和腌制好的鱼和肉,旁边堆满了劈好的木柴,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食物的香味。
一个胖胖的年轻人蹲在墙角的灶台边,用木棍在一堆灰烬里面扒拉出来一只烤得黑不溜秋的山芋,顾不上山芋滚烫,眉开眼笑地刚咬上一口,就察觉到闯进来了不速之客。
他扬起一张沾满锅底灰的胖脸,像一只被打扰进食的熊猫,与乌日更达赖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愣住。
这胖胖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跟随何安一起投军的范大志。
范大志向来好吃懒做,平时操练、巡哨都不积极。
方易之教授他潜伏侦查,这货竟然能潜伏在草丛里睡着。
众人无奈之余,只好打发他在伙房做个帮厨。
今夜范大志睡梦正酣,被敌军袭营吵醒。
发觉别人都已出门迎敌,他不紧不慢地走出营帐,觉得肚子饿的慌,就跑到伙房,管他外面杀声震天,先填饱五脏庙再说……
乌日更达赖只愣了片刻,脸上浮现一抹狠厉,狰笑着挥出腰刀。
长刀卷起凛冽寒风,狠狠向范大志脖颈砍去。
范大志看来人一脸横肉,满身血腥,心中不禁一凛,失声惊呼。
“哎呀……”
看着眼前这个胖子,笨拙地缩着脖子,扭动痴肥的身体,拼命躲过自己一刀。
乌日更达赖心里暗暗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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