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我日他先人!”
“他妈个巴子,东扬国”!……
文官们一旁看的面面相觑,或者见怪不怪,投来一个鄙夷的眼神。
“啪”的一声脆响,皇帝陛下敲了一下镇山河,百官停止喧闹,大殿瞬间安静……
趁着这个功夫,谭子文透过两班一身朱紫的文武大臣们,看到最上首龙案后的大陈帝国皇帝赵昌。他头戴通天冠,身着团黄绣龙袍,两道浓眉入鬓,颌下微髭,双手据案而坐,鼻息咻咻,气势凛凛不怒自威。
陈帝环顾下面群臣,有许多熟识的面孔,有些还是当年随先帝征战沙场的功勋老将。
陈帝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沉声道:“朕,自继位以来,夙兴夜寐,无时无刻不敢忘却先皇临终嘱托,还有兄长当年的血海深仇,西凉国,朕,势在必得!秦州郡,朕一定要收回来,就连东扬国,迟早也是朕的囊中之物!”他一边咬牙切齿的说着,一边伸出一只大手,五指箕张,慢慢攥成拳头,狠狠砸在龙案上。
话音刚落,大殿内一片哗然。这句话铿锵有力,就像在武官队伍中扔了一个炸药桶,将这次朝会的气氛直接被推上高潮。众武将群雄激昂,吵吵嚷嚷着主动请缨征战,这群丘八们大字不认一箩筐,嗓门却是一个比一个大,陈帝不禁又揉了揉眉心。
众武将你推我搡,大呼小叫的好不热闹。
左金吾卫刘大夏年逾八十,一看这阵势顿时急了。老将军也真生猛,摘掉头上官帽掷在地上,三下五除二扒掉朝服,顷刻间脱的赤条条地,大冷天只剩一个犊鼻裤,露出精壮的上身。
他大踏步走到龙案前,指着胸口一道碗大箭疤,声若洪钟的讲起当年汴梁之战,是如何为保护先帝奋力挡箭的。完了又指着性感肚脐眼处的刀疤,声泪俱下说其来历,接着高举右臂指着肱二头肌处的枪伤,深切缅怀了当年和先帝并肩作战的峥嵘岁月。
最后他转过身去,扯开犊鼻裤露出半个大腚,指着磨盘般大屁股上的累累伤痕,诉说当年先帝被困“盘龙岭”,自己是如何奋不顾身掩护先帝突围受伤的。最后,老将军强烈要求陈帝出兵自己必须做讨伐先锋,否则就一头撞死在御阶下云云……
御史大夫秦烈在文官队首站了半天,腰酸腿疼又腹中饥饿。见刘大夏聒噪不完,不禁心口无名火起,他抻着脖子喊道:“御医,快请御医来……”!
陈帝听闻,关切的从龙案探首询道:“秦爱卿,是谁人身体不适啊?”
秦烈长须一甩,阴阳怪气的说:“我看刘大夏举止癫狂精神错乱,请御医给他瞧瞧。”
刘大夏哪里听不出他出言讥讽,勃然大怒,嗷的一声扑过来,一拳向秦烈当胸打去,口中大骂:“你他娘的才精神错乱。”
秦烈急忙躲闪,却被打中肩头,身子打了个趔趄。他也是个火爆脾气,撸了撸袖子从腰中解下束带,劈头盖脸的就向刘大夏打去,口中也骂道:“你个老不羞,君前失仪,斯文扫地成何体统?你怎么不把裤子也脱了?丢人现眼的老货,老子忍你很久了。”
两个老臣须发皆白,竟然掐胳膊抱大腿扭打在一起。刘大夏武将出身,秦烈却比他年轻力壮,两人抓脸扯须,一时打了个旗鼓相当,殿内众人顿时看的目瞪口呆。
陈帝坐在龙案前看着眼前一幕,万万没想到两个二品大员耄耋老臣,竟然一言不合在朝堂上直接互殴。大陈国建国十余年,骨子里的彪悍却是一直未变。
陈帝咳嗽一声,大殿众人如梦方醒,刚七手八脚把两人拉开!
“啪啪啪”,陈帝连敲几下镇山河,脸色铁青喝道:“退朝,通通散了……童太尉留步,随朕偏殿叙话!”
武官们搀扶着打完架,还光着膀子的左金吾卫刘大夏,文官们簇拥着眼角淤青的御史大夫秦烈,又闹闹哄哄的鱼贯而出。
谭子文出了宫门,待各大臣离开后才叫过车夫,翻身登上马车。坐定身子,回想起刚才朝会一幕,不禁莞尔。从车厢璧的暗匣里取出一盒蜜饯果子,美滋滋的拈起一颗丢进嘴里,开了半晌朝会,肚子早已饿的咕咕乱叫。谭子文探头叮嘱车夫一路慢行,施施然就回家去了……
天色大亮,太阳还没出来,京都洛阳城皇宫内,大太监赵勤一路疾走,穿过蒙蒙薄雾走进宣室殿,陈帝赵昌刚送走了童太尉,正批阅奏折,赵勤便跪拜在案前俯首等候。
过了有一炷香,陈帝合上一册奏折,右手搁下毛笔,闭上双目,揉了揉眉心,道:“国师怎么说?”
赵勤俯身更低了一些,小翼道:“国师只说了四个字...时机未到...”
陈帝猛地睁开双眼,目露精光。沉思片刻后,起身走到窗前,透过迷蒙的白雾,望着城南的知行院方向……
大陈帝国建国已有十年,国都洛阳城的规模已不亚于西凉国武威城,东扬国扬州城。皇宫建在洛阳城北方,而南边则是国师李行知创建的知行院。
知行院内,挂有“知行合一”牌匾的两层木阁楼上,微风吹过薄雾,显出一道青衫身影。院长李行知白发白眉,背手而立,也正望着皇宫的方向,喃声自语道:“真是你做的么?唉....”一声叹息,飘逝在微风薄雾中……
疾风吹过,几片银杏树叶悠悠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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