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托儿蹙眉望着哈尼沙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拄着腰刀继续赶路。
道路崎岖不平,走了多时,铁托儿疲惫不堪,正准备下令大军稍事休息,哈尼沙仿佛不知疲惫的又跑了过来:“将军,将军!”
“嗯?”
铁托儿面色不善地望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路边大石头上,喘着粗气,抬头看了看渐渐泛白的天色。
“将军,前方又发现大片血迹,还有打斗的痕迹!”
哈尼沙表情郑重,继续道:“根据现场痕迹判断,经过此地的人数众多,很可能是……大陈国的伏兵留下的……”
“嗯?”
铁托儿腾地站起身,提着腰刀继续前进。
大军走过乱石丛生的荆棘小路,前方地势开阔,地上一团团血迹俨然。
铁托儿眉头紧锁,疑惑的打量着四周,看到不远处山涧里遗弃的盔甲,灌木中碎烂的衣物,脸上神情,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将军!”
哈尼沙一脸讪笑,讨好的凑上来。
“你个蠢货!”
铁托儿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狠狠一耳光抽在哈尼沙的脸上。
哈尼沙被这一巴掌抽得身体似陀螺般转了一圈,懵在原地,不明所以。
做为前军先锋,哈尼沙这个猪头,带领几千人的队伍,一路兜兜转转,竟然在原地转起了圈圈。
西凉大军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半夜,其实一直都在原地打转,那遗弃的盔甲,碎烂的衣物,分明是不久前受到嗜血毒蝠攻击的西凉骑士丢弃的。
察觉到真相的铁托儿暴怒不已,恨不得一刀砍死这个蠢货。
…………
天边终于露出鱼肚白,晨风中的枯草瑟瑟抖动,春风吹又生的新芽顶着莹润的露水,舒展腰肢,密林深处的雾气更浓,似炊烟一般飘散山涧。
铁托儿怔怔望着山涧密林深处,半晌将目光投向背风处休憩的大军,骑士们横七竖八的躺卧在草地上,脸上写满了疲惫。
荆棘灌木丛中的道路犬牙交错,遍地石砾的路上横坦着巨大山石,远方的景致在薄雾中愈发朦胧。
“来人,把那些大石头,都给我移开!”
铁托儿有些焦躁地大声喝道。
训练有素的骑士们很快行动起来,一群人合力将那些巨石推入山涧,随着轰轰隆的堕石声,太阳悄然升起,和煦的阳光驱散了林间的薄雾,铁托儿眼前豁然明朗。
大军所在的位置,居然是在半山腰处,这座山并不算高,但占地极大而且山势平缓,昨夜被大陈伏兵牵着鼻子沿山而上,怪不得没有丝毫察觉。
但是怪就怪在几千人的大军竟然在山中转来转去,总是回到原地,就像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想起昨夜的毒蛇蝙蝠,铁托儿仍然心有余悸,这一切显然大陈军士早有预谋,难道是大军陷入了传说之中修行者所擅长的“法阵”里面?
以山川大河为依托,日月星辰为牵引,世间万物为驱使,陷阵内能颠倒阴阳,弹指间可灰飞烟灭,据说修为高深的修行者布下的厉害“法阵”,可抵十万雄兵。
想到这里,铁托儿心中似乎升腾起一簇火苗,燃起了滔天杀意,大陈伏兵中竟有如此能人异士,若生擒活捉回去,也是大功一件。
没有截住永登城的数千百姓,再让这几百个大陈伏兵从眼皮子底下逃脱,对纵横天下的西凉铁骑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铁托儿当机立断,召集所有骑士,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留在山下看守马匹的五百骑士,余下部众已不足三千。
铁托儿震惊之余,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牙齿咬得咯吱吱响,抽出腰刀大喝道:“英勇的儿郎们,这几百个大陈人,不断的挑衅我们,就像兔子在挑衅猛虎,我们该怎么办?”
“杀!”“杀!”“杀!”
回答他的,是整齐高亢的喊杀声。
“围剿他们,撕碎他们……儿郎们,像个勇士一样,去战斗吧!”
铁托儿挥舞腰刀,富有感染力的声音随风飘扬。
“杀!”“杀!”“杀!”
所有骑兵抽出佩刀,齐声呐喊,声音响彻山谷……
铁托儿率领大军下山,没多久就寻到大路辨明方向,让哈尼沙率领前军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众人擦亮刀枪,跨上铁骑紧随其后,裹挟着滚滚烟尘,再次杀气腾腾地扑向前方……
正午阳光正炽,陡峭的山崖上,几十名军士伏灌木丛中,紧张地望着山下,方易之按着刀柄,手搭凉棚望向远方,眉宇间充满忧虑之色。
山下就是通往兰州的大路,过了这片峡谷,地势一马平川,再无任何屏障,西凉的铁骑纵横驰骋,只消半日便可追上逃难的百姓,也不知兰州守备军是否收到消息,及时派出援军。
方易之正想着,只见远方尘土大起,西凉铁骑滚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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