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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继续哭闹了一会儿,见夏侯纾依然不为所动,才缓缓站起身来,让自己的目光与夏侯纾的目光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随后她饱含委屈和泪水的眼睛突然瞪大,透出眼底的失望和愤怒:“我一向当你是亲妹妹,什么事都跟你说,也不怕你笑话。可没想到你竟然也很其他人一样,看不起我这个庶出之女。也罢,你本来就是金尊玉贵的越国公府嫡女,怎会明白我。是我看走了眼,信错了人,不怪你。”

夏侯纾听得一头雾水。

围观的人却立马响应起来。他们这位表姑娘可不得了,仗着自己是越国公府的嫡女,向来是能折腾的,连宣和郡主都十分头疼,会欺负舅舅家庶出的表姐,也就说得通了。

夏侯纾这些年时常出入恭王府,待人接物都客套有加,虽然偶尔也会有点不甚愉快的小插曲,但也不至于十恶不赦。她听了那些话被气得脑仁疼,便顺势拉着钟绿芙理论道:“我自问对众位表姐妹一视同仁,从未因嫡庶之别而轻视过谁,也未因关系亲疏而怠慢过谁。怎么到了三表姐嘴里,我就成了欺负你是庶出的恶人了?如今当着大家的面,咱们把话说清楚,不然谁也别好过。”

钟绿芙不回答,只是用帕子捂着脸低声哭泣。

夏侯纾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理无处说。辩解无门的她头疼不已,忘了自己是来做客,叉着腰跟钟绿芙吵了起来,引来了更多人的围观。

不知道是谁叫来了钟青葵。她一来就看到夏侯纾咄咄逼人的瞪着自家亲姐姐,而姐姐则像只柔弱的小猫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先入为主的就有了跟其他人一样想法。她看了看夏侯纾,皱着眉头道:“纾表姐,这里是恭王府,不是越国公府。大家都是姐妹,就算三姐姐有什么不对的,你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呀。”

夏侯纾被钟绿芙气得肝疼,如今再加一个不问是非就要当礼中客的钟青葵,她直接就气笑了,说:“四表妹想当和事佬,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说是我的不对吧?你怎么不问问三表姐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到底是我让她难堪了,还是她自己让自己难堪?”

钟绿芙害怕夏侯纾把她刚才说的事抖落出来,赶紧摸了一把泪,抢先说:“都是我的错,我一个庶女,就不该有不切实际的念头,纾妹妹怪我也是应该的。”

她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含糊不清。什么叫做不该有的念头?

夏侯纾瞪着她,可婚事毕竟是女儿家的私密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不好直接揭她的短。

钟青葵也看出这事非同寻常,只得吩咐身边的人赶紧去催恭王妃。

很快恭王妃就来了。她遣退了围观的众人,然后把几个姑娘叫到自己的屋里问了个清楚。

结果这事传回了越国公府,夏侯纾便因顶撞表姐和出言无状被母亲狠狠斥责了一通,还被罚禁足一个月。

如外界的传言,夏侯纾是个能折腾的,所以禁足对于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隔三差五就会碰上一回,因而她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正好也借此机会挡住了钟绿芙的后续骚扰,每日得过且过,潇洒快活。

直到钟玉卿突然出现在她住的清风阁,说是要带她到护国寺进香。

彼时夏侯纾已被禁足了整整一个月,终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装模作样的弹琴练字,或者抄佛经,早就觉得自己要发霉长芽了。骤然听到能正大光明出门,一时间高兴得分不清南北,也就顾不得是去御苑赏花,围场赛马,还是去护国寺上香,满心欢喜就应下了。

岂料这趟护国寺之行并不顺利。她们到了迦南山脚下才发现平时畅通无阻的车道因为连续下了几场暴雨而引发的山洪冲得塌方了,马车上不了山。然而钟玉卿却说拜佛须得诚心,要有遇山开路,遇水架桥的恒心和毅力,不能因为路不通就放弃,不然菩萨是不会保佑的。随后还下令除了看管车马的人留在山下等候,其他人自行携带随身细软徒步上山。

迫于母亲的威严,夏侯纾不敢当面违抗,只好自己想着办法偷懒。

如今再回想起当日在恭王府的事,夏侯纾仍然后悔不已。如若当日不是顾及姐妹情谊,看到钟绿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好心跟她去旁边听她诉苦,怎会因为意见不一跟她吵起来?又或者她当时沉得住气,看到钟绿芙纠缠起来直接掉头就走,又怎会把事情闹大,最后还被禁足一个月?

那一个月的禁足对她来说虽然不足为道,但是整日被人盯着,关在屋子里哪都不能去的滋味还是不好受。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夏侯纾心如明镜,深知要想得到安宁,还是少管闲事、少惹事非。所以面对何罗氏母子的报恩,众人的追问,她是真的怕了,只想赶紧逃离现场,躲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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