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朝会。
眼看着已经日上三竿,原定的朝会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昨日扬言要以死相抗的二十多位身居要职的大臣此刻还在跪着,一夜未眠瞧着面色很是憔悴。
被宣召而来的另外几十位三品以下的大臣在此处惴惴不安地等着,面面相觑,均是不知这姗姗来迟的女皇陛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久等无人至,殿内众人也不由得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尚书右丞沈长言向着身边相熟的大理寺少卿苏凌风低声道:
“苏兄,您消息通达,可曾听说陛下为何急召我们这些人前来朝会啊,莫不是有大事要发生?”
苏凌风不过而立之年,却是少年老成,活得很是通透,瞄了一眼那些还在跪着的朝堂之上数一数二的高官,微微思衬后回道:
“我想,此事和诸位大人们脱不了关系,若是按照以往的规矩,以我们的品阶,若不是事出紧急,哪里会有机会步入这金銮殿觐见陛下呢?”
能够入朝为官的大多也都是聪明人,被这样一点拨,沈长言恍如醍醐灌顶,顿然间大惊失色道:
“这么说,陛下这是有意召我们这些副职上朝,为的便是让我们——”
话到这里,沈长言也不免露出了几分欢喜道:“那这么说,我们也是有机会走上更高的位置了?”
“沈兄慎言,今日到底是机遇还是危机,还难说呢!”苏凌风却是摇了摇头,面露忧色,又道:
“陛下在雪州所推行公考之事,虽的确有利于为我大宣选拔人才,但也会挤占我们世家大族以荫蔽进入仕途的机会,这是不争的事实。”
“非也,苏兄也知道此事推广下去,便会在寒门子弟中盛行推崇,在广大百姓之中势不可挡,何必非要与陛下和天下滚滚洪流对抗呢?”
沈长言碍着家族势弱,如今在此位之上已经屈居十载有余,感觉到机会来临的他此刻眼里却是亮了起来,兴奋道:
“陛下有陛下的决断,我们也应该有自己想法,我们家族根基比不得敢以死相抗的四姓高门,若想要长盛不衰,不如顺流而上!”
“沈兄所言有理,作为士族之冠的他们有百年底蕴,为官子弟遍布天下,他们为自己家族争取利益本就是无可厚非,倒是我们,也该为自己打算了。”
苏凌风能看清楚局势,自然也是聪明人,他明显已有心动,只是在看到在这朝堂之上叱咤风云数十载的丞相齐聿明时,他又禁不住叹了一声道:
“无论我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都将是一场豪赌!”
“苏兄所言甚是,但冒险已经开始了,不进则退,到底该如何选,还是应考虑清楚才是。”
沈长言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很快便有了答案:
“为一时之利还是一世之利,这本就很难选,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还是先看自己的前路吧!”
“看来沈兄已有决断。”苏凌风微微一笑,目光变得很是锐利,似乎是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道:
“身在此位,若无向上之心,便是浑浑噩噩度日,不管到最后采用何种方式选拔官员,到最后还是要各凭本事才是啊!”
二人正攀谈间,众人等候的金銮殿之中,忽然间大内总管周寻带着一众侍从入内,令人奇怪的是,他们手中都端着精致的碟子,到后面的几人竟直接搬来了火炉,拿着好几只已经处理好的小羔羊入了内。
看那架势,竟然是要在这议事的朝堂之上烤肉,当真是闻所未闻!
“周总管,陛下这是何意?”显然丞相齐聿明也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当即抢在一众还在犹豫不已的大臣之前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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