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脸上的笑顿时僵住。
他相信周梅不会把自己招出去,但张玉玲显然话里有话,不想让他插手女儿的事。
一边是女儿,一边是爱妾和没出世的儿子,他犯难了。
突然,手心一热。
原来是张玉玲抓住他的手放在小腹上。
望着娇滴滴泫然欲泣的爱妾,摸着未出世的儿子,周光心里的天平偏了。
“放心,这件事不会连累到我的。”
“可是老爷,万一周梅知道你不救他,会不会一生气把你扯进去?”
“不会,我还有事,你先回去休息。”
周光语气坚定,眼神里却闪过一抹心虚。
送走张玉玲,他眼神陡然转暗,从暗格里取出一包药粉踏进夜色。
在他身后,一道黑色身影从院墙外一闪而过。
“主子,周光动了。”
“通知大理寺那边,不要做得太明显,对了,林家的人还在外面守着吗?”
“林家军已经撤了。”
“撤了?不像她的作风。”
剑眉蹙了蹙,蓦地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捏捏眉心,大概已经猜到林非晚为什么生气了。
之前因为周光背后牵扯到三皇子,他怕林非晚惹上祸端才出言威胁,让她不再继续追查林密被害真相。
方才大理寺又只抓了周梅和林冉,她定是误会他要包庇周光,将他的好心当成威胁了。
只是她忘了,如今林阳已故,周光对三皇子来说彻底没了价值,正是斩草除根的时候,他又怎么会拦着。
这女人聪明起来是真聪明,笨起来也是真笨,而且,还有点没良心。
另一边,周光已经来到大理寺。
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力气,没成想今晚只有两人值夜,简单打点了下就进到牢里。
“你受苦了,这是我在路上买的粥,快尝尝。”
周光从食盒里取出一碗冒着热气的八宝粥,从缝隙里递进去。
周梅早从方才的刺杀中回过神来,瞥了眼地上的粥,转身倒进袖口,回过身时,碗里的粥只剩一半。
“好喝。”
周光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好喝就多喝点,为父先走了。”
她心里冷哼,等人走远,拆下衣服上的银扣混进粥里,银扣肉眼可见地染上一层墨色。
既然周光如此不念父女情,就别怪她心狠,拉他一起下地狱。
一夜漫长。
第二日辰时大理寺的人就来到侯府,请林非晚和余清韵去听审。
林非晚本想劝她在家等消息,可一听到刺客是周梅安排的,她顿时又惊又气,非要去听个清楚不可。
没办法,林非晚只能一路上不停地嘱咐,让她在车上等候,又吩咐夏竹和冬青在一旁看着才放心。
下了马车,林非晚一眼就看到站在角落里脸色发白的周光。
她转眸压下眼底的恨意,没走几步就瞥见站在人群中的追云。
视线相撞,他指了指身后的角落,熟悉的马车映入眼帘。
林非晚礼貌地点了下头,至于马车,连个眼色也没给。
追云回头看了眼,尴尬地蹭蹭鼻子,心里暗猜主子到底怎么惹人家生气了。
公堂上。
孙继成拍下惊堂木,沉声问:“周氏,你雇凶谋害忠勇侯夫人和嘉柔县主,可知罪!”
周梅恨毒地瞪着林非晚,“我承认我雇凶杀她们,但她们也是杀我儿子的凶手!”
“大胆!”
“你儿子是歹人所杀,此事有多位人证,休要胡乱攀扯!”
周梅大笑几声,眼角流出几滴泪来。
“歹人?哪来的歹人,那日的黑衣人是我父亲派去的,根本不可能伤害阳儿,一定是林非晚,她想报复我们,才害死了阳儿。”
“周氏,你此话可有证据?”
“呵呵,”周梅冷笑着回头,冲着人群大喊:“父亲,你还不出来吗?”
本来就气到颤抖的周光听到喊声,几乎是从人群中蹿出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周梅被打得几乎晕厥,趴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怎么,见到我活着很失望?”
“大胆周光,此乃大理寺公堂,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孙继成怒目圆瞪,在他的地盘当众打人,这不是打他的脸么。
周光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方才太冲动了,连忙拱手请罪。
“大人恕罪,下官是被这孽女气糊涂了,之前在侯府时她就曾下毒谋害过侯夫人和嘉柔县主,是夫人和县主仁慈,才只是将她送去宁慈庵,没想到她非但不知感恩,还想雇凶杀人,生出这样的孽女下官真是羞愧难当,如今证据皆在,请大人从重宣判,以儆效尤。”
音落,一阵癫笑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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