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妈妈”三个字一出,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雪千御,你住口!”
太后身子一晃,要不是桂妈妈扶着,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赵婷婷羞愤得将唇角咬出血来,吴氏更是目眦欲裂,就连慢半拍的承恩侯也铁青着脸。
雪千夜表情稍好,不过眼底审视的目光宛如利刃一般。
林非晚可不想当出气筒,简单扫了眼就恭敬地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眼角余光落在雪千御脸上,居高临下,正好看到他嘲讽的嘴角。
只听个名字就让她们如此失色,这郭妈妈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她着实好奇地紧。
这时雪千御慢悠悠开口:“赵小姐胸有成竹,怕什么?”
殿内一时静极,只有手指敲击扶手的“哒哒”声,以及隐隐约约磨牙的动静。
突然“啪”的一声,一节护指从太后的广袖中滚到地上。
“也罢,就依御王所言,但哀家有言在先,此事若验证是你的错,为了弥补婷婷,当许其正妃之位,你可同意?”
不等雪千御说话,吴氏先不干了。
捧在手心的嫡女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侮辱,她被刺激到了,顾不上什么礼节,咬牙切齿道:“太后,臣妇不同意!郭妈妈是何等身份,我家女儿清清白白,让那种人碰了,日后还有何面目面对世人,若真是这样,不如臣妇现在就带女儿赴死!”
她这是在拿命威胁了。
“放肆!皇上面前哪有你大呼小叫的份!”
太后冷眼瞪过来,她岂不知吴氏的心思,可这是唯一让御王低头的办法,更何况她已经在给赵婷婷争取了。
实在不行,日后时机一到,自己大可以给赵婷婷换个身份。
当然,前提是,她足够听话。
没想到吴氏平日里看上去重大局,骨子里还是个不知分寸的东西。
见吴氏又要张嘴,怕对方一个秃噜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太后连忙打眼色。
“念你夜半前来脑子不清楚,哀家就不同你计较了,桂妈妈,将人带下去,清醒清醒!”
桂妈妈是个利落地的,不等皇后说完,拿着帕子的手就已经捂到吴氏嘴上。
随后又不知使了什么力气,原本还有些挣扎的吴氏顿时软了身子,顺从地由她架出去了。
赵婷婷平时是个脾气大的,可在大事上还是把吴氏当主心骨。
承恩侯更是扶不起的阿斗,见自家夫人被带下去,只敢偷偷瞪了太后一眼,连个屁都没放。
唱反调的人没了,太后再次将方才的话重申一遍,“御王,你可同意?”
似是早就猜到她会说这些,雪千御冷若冰霜的面上从头到尾没有一丝讶异。
倒是林非晚被握住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心里竟没来由的发慌,脑子里还有个莫名的声音希望他别答应。
可她与他本就是一场契约罢了,她根本没立场说那句话。
更何况,雪千御根本没碰过赵婷婷,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
但这是皇宫,有太多变数,能轻易把白的描成黑的,还让人有口说不出。
之前追云据实相告,称宫中的暗线悉数失联。
雪千御手下的人没有蠢货,失联的可能只有一个。
换句话说如今他在宫中孤立无援,这个赌不过是必输之局。
蓦地,手被紧紧握住,还好她咬住下唇才没疼出声。
奇怪,方才这只手掌还是冷的,现在居然有了温度,一点点传递到她的手上,身上,甚至是心里。
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窟,仿佛刚才的感觉都是一场梦。
“好。”
一记闷锤砸在心头,林非晚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从头到尾,从她被追云请过来帮忙到现在,一切都是雪千御早已布好的局。
让她认定他迫不得已,待日后赵婷婷入府,就算自己受了委屈,也不至于因此和他撕破脸。
而且她受宠的事已经众所周知,假如赵婷婷在府中过得不好,外人口中的靶子也只会是她。
她迅速抽出被握紧的手,速度之快、力度之大,差点将轮椅掀翻。
雪千御稳住身形,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刚才她为自己挡了太后扔过来的茶杯,肯定是手上伤得严重,自己方才又不知为什么失了分寸,竟会觉得那一刻应该那样做,结果把人给弄疼了。
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他脸上快速闪过自己都未察觉的自责,只是片刻,就又恢复了冰冷。
待林非晚后知后觉去看时,见到的就是一张毫无波澜的脸。
感受到右侧方的怨毒视线,她转眸,就见赵婷婷高傲地仰着头,渗血的樱唇一张一合。
林非晚瞧清了,赵婷婷说的是:“贱人,你等着。”
思绪纷飞间,一道灰色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年过花甲,银白色的发髻整整齐齐盘在脑后,放在身前的手莹白如玉,比大家闺秀还细嫩。
走得近了,她突然抬头,露出一张干枯如树皮的脸,以及那一双浑浊似放了半月泔水的三角眼。
“老奴见过皇上,太后,皇后,御王。”
这声音哑得和破锣一样,听得人嗓子想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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