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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是外姓人,住在小河村村尾,此时贺家院子里,贺家人被堵了嘴,像货物般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旁边或坐或站着十来个凶声恶煞的男子。

林大伯带着鼻青脸肿的林守根几个守在西屋的房门口,里头时不时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却是春芽在里头生孩子。

这种情况,稳婆都不敢来,只小廖氏妯娌两个在里面帮忙。

孙辈的几个媳妇没生过孩子,则去了厨房烧水。

院子外,村民们远远站在田埂上,压根不敢靠近。

“这贺东真是造孽,好好的一家子被他害成这样。”

一百两,乡下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以前也没听说他喜欢赌啊。”

除了赌钱,他们想不到还有啥能花去这么多。

前阵子被大河村赶出来的邹家人,不就是因为那家的儿子爱赌,卖地卖女儿卖孙女吗?

邹家人被赶出来后还想在小河村住下,后头传出邹家孙女是个杀人犯,大家没同意,也不知道那家人去哪了?

当时各家各户还对家里的年轻辈耳提面命,不许他们在外头乱来,尤其不能沾赌。

“他哪里是赌钱?是被楼里的狐媚子勾了魂,为了给那狐媚子赎身才去借的印子钱。”

“虎子,你说的是真的?”

被叫做虎子的少年得意的抬了抬下巴:“那还能有假?”

“你这么清楚,不会也去过那种地方吧。”

虎子嘿嘿一笑,不说话。

妇人们露出鄙夷的神色,男人们却笑得暧昧,纷纷催他说说楼子里是个什么情况。

至于贺家的事,看个热闹罢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别说他们同样没钱,就算有钱,救急不救穷的,这家又急又穷,没得救。

贺家西屋里,春芽挣扎着想起来,被小廖氏死死摁住。

“春芽,听娘的,咱们先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小廖氏抹了抹发红的眼眶,颤着声音哄道。

“娘,我不生,生下来也是跟着我受罪,我不生。”春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咬着牙关不让孩子出来。

她这几年因为劳作皮肤糙了些,可林家人的底子在那,哪怕怀了身孕也比起其他妇人强上许多。

来要债的那些人污言秽语,看到她就在那说什么有些人就喜欢玩刚生完孩子的女人。

春芽就是因为听到这话才发动的,同时起了轻生的念头。

“你胡说什么?”小廖氏哭骂道:“你阿奶已经去借钱了,有我们在,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

话是这么说,小廖氏心里却没多少谱,五十两可不是小数目,小六能拿出个十两就是好的。

除非卖地……可地哪是轻易能卖的,他们家总共就十亩地,又没分家。

就算分家了,她还有两个儿子……

春芽哪里不知道小廖氏是在哄自己?爷奶他们一来人家便说可以用地抵债,爷奶没应这个口,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娘,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吧。”

春芽忍得也很辛苦,羊水已经破了,她能感觉到她的孩子在拼了命的往外挤。

她不敢让他出来,一旦出来了,他们母子就得被外头那些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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