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通居士米青,李诚敬自然是知道这个名字的,廖掌柜之前与自己聊天时,可是狠狠地夸耀了这位黄岳城知县。
不过听对方介绍自己时,并没有说自己的官职,那么今天这场宴请就是普通的待客家宴。
至于三通居士,按照廖掌柜的话来说,那就是自家知县大人的自谦罢了。
按照米青戏语,自己略通书法,略通画技,略通音律,故而号三通居士。
实际上,在士林之中,虽然米青的官职不高,但是才名却是极盛,其所书的字帖,所画的山水画,所做的琴谱,深得士林儒子们的喜爱,价钱也是一直居高不下。
而居士这个称谓,按照《维摩义记》中所载,居士有二,一为广积资产,居财之士名为居士,二为在家中修持,道,佛的,居家道士,僧人,为居士。.
米青贵为一方知县,第一种自然是不可能的。
那么就只能说,对方是居家修行的道人或者僧人。
这种情况在儒林之中并不少见,许多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或者官场受挫的官员,往往就喜欢寄情与道,佛精义之中,寻求开解。
看米青这副老态之貌,却还只是个七品的知县,显然这辈子官场是走到头了。典型的那种官场不得志之人。
只是不知道对方是在家修行的道人还是僧人。
但这点李诚敬并不怎么在意。
李诚敬赶忙回礼,说道:“李长明见过三通居士!”
因为洪城的事情,李诚敬自然不好再用自己的真名,也许是因为这两年被张明堂骂得够惨,李诚敬恶趣味的用起了对方在洪城的化名,算是恶心了一把张明堂。
不过对方估计现在还在玉葫芦里苦思如何驳斥李诚敬当初的那套歪理邪说,并没有搭理,这到让李诚敬有些小小的遗憾。
几人客套几句,就被米青邀请进了客厅之中。
酒菜已然布置好,就等着李诚敬到来。
不大的客厅之中,灯光很足。
伙食也是极为丰盛,不仅仅是荤素得宜,而且也讲究一个秀色可餐,许多精致的雕花让没怎么享受过的李诚敬都大开眼界。
若是换做其他地方,李诚敬倒也只是惊奇一下,可是想想黄岳城如今缺粮的境况,这酒菜可就和廖掌柜口中所谓的爱民如子,清正廉洁沾不上边了。
这正好印证了李诚敬那偏于恶意的猜测。
宴席开始,作陪的并没有其他衙门中的官员,都是米家自家的大人。
李诚敬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米青并没有直接开门见山,李诚敬也就装起了糊涂。
而廖掌柜则殷勤地伺候在旁,绝不让谁的酒杯里出现空着的情况。
宴席过半,米青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与先生谈经义,当真如饮琼浆,更令老夫艳羡的是李先生竟然还有一身高深的武艺,当真是文可提笔安天下,武可上马定乾坤。不像老夫,不过一读书不成的酸腐文人!”
李诚敬笑道:“居士这话就重了,谁不知道三通居士的墨宝,文曲,闻名士林,多少人无不梦寐以求居士的一张真迹而不可得,视为平生一大憾事。而小子只不过是粗读了几篇文章,练了几首强身健体的花把式,居士若是如此说,岂不是羞煞我等俗人!”
米青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一脸哀伤地说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能写一两手过得去的字又能怎样?还不是手无缚鸡之力。遇到危险之时,老夫这颗脑袋,还不是任凭别人拿取。悔不当初,我那年轻之时,一心扑在书本上,而忽视了武道强身,要不然何至于此啊!”
说着,他的身子就开始摇摇摆摆,一副喝醉了酒的样子。
一旁的米家族人见此,也是一脸悲伤,愤慨的模样,又是心疼的想要去搀扶米青,防止他跌倒。
“大人,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米青一把甩开左右的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红玉阶前,问何事,翩然引去。湖海上,一汀鸥鹭,半帆烟雨。报国无门空自怨,济时有策从谁吐,从谁吐啊!”
说着,就是一个踉跄向着一旁栽倒。
旁边的米氏族人眼疾手快,连忙站起身将其搀扶住。
椅子到底的哐嘡声“震耳欲聋”。
“大人你醉了,快扶大人回去休息!”
一旁的家丁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扶着醉醺醺的米青向着内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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