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兹城本来就是一个中等偏下的县城,又是各族混居,消息传得很快,闻讯而来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
直到放衙之后,人群散去,许多人都还在津津乐道。
很快,那位向来不问世事的县尊老爷,突然改了性子的事情就传遍了仪兹城内外。
昨日更是六场官司却判下七道斩立决,惊得在场人无不惊惧。
其实,要不是李诚敬看出这戴茂已然有些疯魔,暗中传音,说他戴茂福缘本就不多,若是胡乱判罚,会损了福缘,此乃天命,极难补救。
说不定戴茂下的就不是七道斩立决,而是九道了。
戴茂虽然是个昏庸又贪腐的官员,可能够考得了功名的,即便再昏庸,也有一些小聪明。
他挑选的,又是几乎各种证据都确凿的案子,这才能够连审六场官司,当日下达判决。
放衙之后,戴茂连官服都来不及脱,就拉着李诚敬向着内堂走去,小声询问:“李招官,这七人可够了?”
要知道,连判七人斩立决,戴茂自己不知道顶了多大的压力。
之前大庆连年征战,国内民不聊生,人口损耗严重,加上妇女产子,本就极为困难,幼儿夭折严重,便是皇家贵胄也不是都能够安全成年。
这些年,刑部对于死刑的核准开始变得严苛起来。
虽然该杀的还是杀,可能够不杀的,刑部都会打回重新判罚,几乎就是让当地知县,将人流放罚役。
在这种情况下,戴茂连下七道斩立决,刑部恐怕都会忍不住认为,大庆又多出一位酷吏了。
要不是戴茂知道自己有份贡献蛟龙的功劳在,恐怕都不敢这么干。
李诚敬笑道说道:“今日县尊好生威风,明正刑典,震慑宵小,恐怕很快就会名传四方,青史留名了。”
“李招官,你就别和本官打趣了。”
李诚敬只是开个玩笑,正色说道:“七个自然是不够,县尊不过就是一个凡人,并非我等玄修,不懂吐纳聚气之术,无法最大效果的吸收药效。所以只能以量取胜,这七人能够炼成三颗命寿丹,县尊若是服下,可增补大概十年左右的寿元。”
“十年!”戴茂眼睛放光,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他今年已经五十六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戴茂知道自己的身体并不好,都说肥胖的人显得年幼,可到了他身上就不管用了。
谁看他都会以为他已经六七十岁,即将入土。
戴茂眼神变得坚定,说道:“既然如此,明日本官继续……”
李诚敬赶忙拦住,说道:“审罪罚恶,本是公器,县尊如今以私心审案定罪,判得对了,也就罢了。若是判错,过着给出过重的刑罚,这是损阴德的事情。做的多了,恐怕便是李某让县尊重回二十岁,恐怕也会因为阴德亏损严重,而劫难重重,更别提子孙绵延了。”
戴茂脸色发白,问道:“李招官,那这可怎么办?”
李诚敬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还是如以前,只是县尊可以让此类重案刑审的速度推进一下,案子由焦主簿审理,若是实在不行,在下代劳也可以。”
戴茂一听,眉头一皱,可一想到自己随时可能升迁而去,也就无所谓了。
他现在缺的是时间,要是不能在升迁之前,恢复青春,孕育子嗣,到时候他可没办法让李诚敬陪着他一起走。
索性直接说道:“焦主簿那人本官是了解的,但是焦主簿与本地士绅相识太密,恐难以做到公正,这样吧,不如就让李招官来帮本官审案吧,事后由本官签字盖印。”
戴茂到底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知道既然是让权,就不能全让给焦主簿。
主簿本就是当地士绅的代表,若是让焦主簿过多的代他审案,势必会增长威势,更会借此在县衙内聚拢权利,架空自己。
反倒是李诚敬这个外人,即便也会如此,可也有焦主簿和他分立两侧,与他成三足鼎立之势,也不至于自己到时候没有半点话语权。
只要自己在升迁之前,没有被彻底架空就好,至于继任者如何拿回权利,那是继任者的事情,他才不在乎。
戴茂的选择,是李诚敬早就料到的。
戴茂这种人,内斗内行,外斗外行。
让他将权利让给焦作文,他定然不会同意,在必须让出的情况下,扶持另外一个新人,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而还有谁比李诚敬更适合。
毕竟在仪兹城,县丞的职位一直都被戴茂有意地空缺着。
不知道多少吏员眼巴巴地看着那高悬的县丞职位留口水。
在戴茂的催促下,李诚敬当晚就用那七名死囚炼制出了七颗寿丹。
如同之前那样,李诚敬并未将他们的二五精气彻底抽干。
毕竟人刚判死刑,结果当晚就暴毙在狱中,这就太说不过去了。
给了戴茂三颗,李诚敬说道:“夺人寿元,本就天理所不容,这张符箓收好,可遮掩天机,此后万万可不离身,否则天罚加身,后果戴县尊只能自己承受了。”
戴茂接过瓷瓶,倒出三粒看似寻常的土黄丹丸,手激动的都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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