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宿舍的条件很简陋,是由学校食堂边的仓库临时改造而成的,一共四间,左边二间是男生宿舍,右边二间是女生宿舍,一个年级合住一间。宋浩文所在的高二年级男生宿舍,在左边第二间,靠着中间,右边相邻的是高二女生宿舍,因为两宿舍之间的隔墙是单砖,所以并不太隔音。
有些男生平时见着女生屁都不敢放一声,还没开口,脸就红得像是猴屁股,可一回到宿舍,就是大声笑闹,下流话荤段子不绝于口,企图引起隔壁女生的注意。
作为过来人,宋浩文感到这些行为太幼稚可笑,这种男生绝对不可能因此博得女生好感,即便是同宿舍的男生大都也会嗤之以鼻,讥讽为闷骚公猪发情公牛。
宋浩文宿舍面积并不太大,一百平方米不到,里面却密密麻麻地安置了四十多张上下铺学生床,形似迷宫。床靠墙的还算好,只是首尾相连;中间的四排,不仅是首尾相连,更是两两并排,靠在一起。八十多人挤在一间,完全没有私人空间。晚上住宿生返回宿舍后,先是洗漱乒乒乓乓一会儿,吹牛打屁一会儿,后边还有磨牙梦话呼噜声交相辉映。
宋浩文重生前由于一心向学,只是刚刚住进宿舍时有几天不适,之后也就适应了。加之他每天早起晚睡,疲劳作战,回到宿舍倒头就睡,那时,即使天塌下来,他也不知道。
宋浩文回到宿舍时,本班其他同学一个未回,理科高二3班和文科高二1、2班的学生差不多都回来了。因为这三个班的同学都明白,由于成绩较差,今年高考,对他们来说只是体验生活,陪太子读书,若想实现高校深造梦,还得等来年甚至几年后,所以,他们并不像高二4班的学生那么刻苦有压力,反而活得轻轻松松,潇潇洒洒。
宋浩文的床在房间中央,位于两条过道的交叉口,他睡的是上铺,下铺睡的是同桌周磊。周磊戴眼镜,小矮个,皮肤黝黑,自卑低调,大他两岁,成绩排名落后他十几位。
宋浩文记得前世周磊复读三年,考上了人大,大学毕业后接着读研,研究生毕业后在党校教书,后来从政,做到省部级官员。当初,谁都想象不到周磊日后有如此成就。
宋浩文的床头上方挂着一盏60w的白炽灯,为了方便大家,这盏灯夜里是不关的。重生前,他为此还有些沾沾自喜,因为在铺上还可以不借助手电筒看书。何况,那时他家里还没有通电,照明靠的是煤油灯,对他来说,电灯也算个稀罕物呢。
此时已经进入阳历六月,晚上气温也有些高了。宋浩文一回到宿舍,一股炒面味夹杂着汗腥味和臭脚味扑鼻而来。宋浩文皱了皱眉,认为过一会儿就适应了,并未介意。他洗漱完毕后,马上躺到床上休息。
由于今天的经历惊心动魄,宋浩文感觉有点心力交瘁,难以坚持。他闭上眼睛,正要入眠,突然一股似曾相识的酸臭味,向自己鼻端飘来。要是以往,他不会介意,一是太过疲惫,懒得理会;二是怀疑这味是不是来自自身。他虽然不像下铺周磊为节约时间,常常连续一两个月不洗澡不洗脚,他能坚持做到一个礼拜进一次澡堂,但是,他洗脚就不大正常了,连续几天不洗脚也是常有的事,被窝里也少不了一些异味。
宋浩文本来打算不去理会这股怪味,可是这气味似乎就从他的枕头下面发出,刺激得他无法入眠,这样,他就不能不管了。他便起身,侧着身子到枕下查看,这一看,差点没把他的肺给气炸了:原来不知是谁,在他的枕下塞了几只臭哄哄的破袜子!
宋浩文的胸中顿时怒火熊熊!一想到前世不知闻了多少夜的臭袜子味,恨不能立即将恶作剧者按到地上痛打一顿,然后再把臭袜子塞进对方的嘴里,让对方仔细品尝咀嚼一番。
宋浩文正要发作,可是一想到没抓到现行,对方肯定打死也不会承认,便强压怒火,等找到作案者再说。
于是,宋浩文在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宿舍里各自忙碌的同学后,将臭袜子揉成一团,下床将它们扔到了宿舍后边的小沟里,然后,不动声色地再次回到床上。想想自己平时也没得罪过谁,平白地受此污辱,他感到心里实在堵得危害。
翌日清早,宋浩文刚刚睁眼,就听到有人叫了一声:“我的袜子去哪儿了?”紧接着又有两名同学叫嚷起来,一人少了一双,另外一人少了一只。乍呼呼的,将全宿舍的人都给惊醒了。
此时,天才蒙蒙亮,不少同学由于复习回来得迟,睡得正香着呢,突然被吵醒,不由得破口大骂。
宋浩文冷眼旁观,他一时无法确定这些喊着少袜子的同学,是真的受害者还是贼喊捉贼。他想到了一个主意,便从身上掏出两张一元菜票,在每张菜票的背面用钢笔写上“xt”两个字母,将其压到枕头下面,然后不动声色地离开宿舍。
出了宿舍,宋浩文并没有马上到教室或者操场上背课文,而是迅速绕到自己的宿舍后边,从北窗外向内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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