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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还未散去的晨曦微光,大雍朝的朝参官们到了金水桥前按序排好,待几声鞭响之后就穿过金水桥一路行至奉天门丹墀下的御道两侧。

丹墀之上的廊内设有御座高高在上,此处又被称作是“金台”,每日早朝也常被称作是“金台观政”。

朝臣们对着金台肃手而立,身侧还站着持刀校尉,凛冽的凉风从他们的后颈上拂过,驱赶了身上的疲乏与困顿。

昨夜下了些雨,天角还有些阴云,东天之下初阳将现,将那些云都染成了赤色的朝霞。

兵部尚书杨斋正在与户部尚书万森才商议军中冬粮调拨一事,身为吏部尚书的李从渊则是沉着脸看着今日要向陛下述职的入京官。

忽然一阵红光映入眼帘,李从渊抬头看去,只见天地间万物皆披上了一层红光。

“今日这天,似与往日不同。”

捋了下长须,他心中似有所动。

“呜——”笙管吹响,钟鼓齐鸣,御道之上举着伞盖团扇的力士缓步行来,接着是接引内侍等人,繁复的仪仗之后,头戴金冠穿着龙袍的昭德帝坐着大轿披着赤色的天地辉光从御门沿着御道一路被抬到了金台之上。

陛下落座。

鞭声再响。

执掌仪礼的鸿胪寺拖腔拉调地唱:“入班!”

朝臣们这才一齐迈步上了御道,对着高坐在上的皇帝一拜三叩。

端坐在奉天门的金台上,看着无数朝臣对着自己叩首,沈时晴无声地轻叹。

坐在这里的人是真的会产生“天地之间唯我独尊”的错觉。

——

起初,赵肃睿以为自己肚子疼只是错觉,可时有时无的疼却总是在扰他,摸了摸肚子,他猜测自己大概是因为昨日吃多了柿子,可他又不想如厕。

只是疼倒还罢了,坐在文椅上他又觉得自己腰背有些酸软乏力,仿佛是被人抽走了一根筋骨。

“沈三废的身子可真是不经用,不过骑了那么片刻的马,到了今日还难受。”

在心里照例骂了一通沈时晴,赵肃睿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昨日他让人把墙角的石头给敲成了石块,一块有二十余斤的分量,陶侃能够靠搬挪砖头锻炼身子,他抱着石头也差不多。

等练上几日身上有了些许力气,他就打算把射箭捡起来,沈三废是个……能做羊汤面的废物,他可不能让自己就在这样不顶事儿的壳子里苟且下去。

这般想着他伸展手臂又转了转脖子,面色却又一僵。

他……这沈三废的身子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又是一阵热烫濡湿之感从身下传来,赵肃睿慌了。

这这这,这沈三废的身体不会差到如此地步吧?他昨天不过是骑了马就把这个身体给颠漏了?

明知道看不见,他还是回头看了眼身后,却突然在文椅的坐垫上看见了一团深色。

出血了!

真的出血了!

“一……图南!快骑马去找郎中!朕……我,我这身子……”

赵肃睿被惊到口不能言,一只手翘在半空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堵着自己屁股上漏血的地方。

惊怒之下,他觉得自己的小腹又开始闷疼,头上甚至沁了冷汗出来。

图南和阿池都在院中,闻言连忙冲进了房内,却见自家姑娘面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惶。

两个婢女心口一紧,看见了坐垫上的血又不约而同地出了一口长气。

“姑娘怕是最近累着了,月事早来了五六日。”

说话时,阿池熟门熟路地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细棉布条,放在熏笼上蒸了下,她又拿出一个木盒,里面是稍小一点的棉布条,只是里面塞了东西,看起来鼓鼓囊囊。

图南则将坐垫撤下,又拿了一个素青布坐垫出来。

赵肃睿瞪眼瞧着二人的所作所为只觉得心冷,这两个婢女平日里看着体贴周到,主人流了这么多血,她们竟然还不慌不忙起来?

看着阿池还有闲情逸致将小棉布条塞进了大的里面,赵肃睿深吸一口气就要骂人,却见图南走到了自己身边。

“姑娘要不要先擦洗下再换上月事带?”

“什么擦洗?”我还没死呢!你们在说什么擦洗?!

图南却笑了:“姑娘倒比从前还惊惶,您总不会连月事都忘了吧?”

阿池拿着月事带走了过来:“是我的错,姑娘忘了旧事,我就该提醒姑娘。”

赵肃睿完全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他只觉得自己在流血,怎么也止不住,下腹仿佛藏了一块冰,又冷又疼,他现在要的是大夫和药,而不是这两个婢女的闲聊!

“你们还在拖沓什么?怎么还不去找大夫?!唉?你们拖我裤子做什么?!”

片刻后,身上被图南和阿池清理干净的赵肃睿瞪着眼裹着被子坐在了床上。

窗外的朝霞美得令人惊叹,他看着满目红光却只觉得这是老天爷都在嘲笑他来了月事。

月事?!月事?!

沈三废身上竟然有这样又疼又流血的东西!

几个时辰前还惦记着羊肉汤面的赵肃睿现在只想诛了沈时晴的九族。

这时,他想起沈时晴的夫君还正被他关着呢。

正是一个现成的“九族”啊。

“图南!牢里被关着的那个贼人!一天按三顿给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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