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四鼠公公从刑部也调了仵作过来,连着锦衣卫的仵作分辨验过,伍千户是心腹绞痛而死,乍一看仿佛绞肠痧,实则是被人下了毒。”
听见“绞肠痧”几个字,沈时晴轻轻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ap.
嚼了十几下,咽了下去。
“伍崇民死前可有什么异状?”
那个小太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回陛下,伍千户是今日用过早饭之后死的,番子们在外头听见了呼喊声冲进去,已经将伍家上下都拿住了,仔细盘问过,早饭是厨子做的,和往常一样并无异常,毒是被下在了伍千户的茶杯里,下毒之人还没找到。”
“茶杯?”
沈时晴皱了下眉头:“距离伍崇民被人伤到手臂至今不过半月,他生肌止血的药还未停,又怎么会喝茶?”
小太监连忙说:“陛下圣明,奴婢这就回去传话!把诸事都查清楚。”
“去吧。”
沈时晴点点头,等小太监走了,她将馒头蘸了冬笋烧鸡脯的汤吃了。
“三猫。”
“皇、皇爷。”
“让人将高女官找来。”
御前女官高婉心如今正在忙案卷整理一事,沈时晴允了她将案卷放在懋勤殿,此时多半是在那。
懋勤殿就是乾清宫的配殿之一,几步路的事儿,等高婉心到的时候,沈时晴正在暖阁里一边换衣服一边跟三猫交代着什么。
“微臣见过陛下。”
“高女官,朕打算出宫一趟,如今一鸡四鼠都在宫外,朕要带着三猫出去,宫里就交给你了。”
高婉心没想到陛下要吩咐的竟然是此事,有些惊
讶地看向三猫,就见三猫仰着头,努力抿着嘴——到底也没遮掩住脸上的得意之色。
他要是有根尾巴,现在都能带着他上天!
“陛下放心,微臣定会守好宫门,只是天寒路滑,陛下千万保重龙体。”
沈时晴点了点头:
“你先跟着御驾到朝华殿,过一个时辰,你传信去文渊阁,就说,凡是上书给卓生泉求情的,让内阁理一个名单出来。”
“是。”
又将几件事交代了出去,沈时晴在蟠龙大氅内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飞鱼服,坐上了御驾往西苑而去。
到了西苑,出宫就容易多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跟着内府库的车队缓缓出了西苑,便一路往北去。
“一个千户,住的地方倒不错。”
站在伍崇民家外面,沈时晴仔细打量了一番。
三猫跟在她身后,举着伞生怕雪落在了自家皇爷身上。
这是一个三进院落,正堂五间七架,看着和从前的沈宅也相差不多,合了一个五品武官的规制。只不过沈宅购置的时候她爹才是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正房只得三间五架,就算后来随着阿爹升官又有增建,可到底比不上这一看就里外簇新的五品宅邸。
知道皇爷来了,打扮成了锦衣卫模样的一鸡连忙迎了出来。
“伍家的家业之前查清了吗?”
“回皇爷,伍崇民账上有纹银百两,外债四百余两,这百两纹银是他今年夏天新纳的妾的嫁妆。”
听着,沈时晴淡淡一笑:“他这账做的倒是清白。”
大雍的卫所哪有不吃空饷的?尤其伍崇民这等人,连放出去的家奴都能买凶杀人,更何况他自己?
“回皇爷,听说伍崇民这宅子是去年刚翻修的,奴婢觉得有些蹊跷,正打算带人将院子里外刨了。”
伍崇民不声不响的死了,没了人证自然就要找出物证来。
“查出来了吗?伍崇民喝的什么茶?”
“回皇爷,伍千户喝的是江西的一种云雾茶,五年间未曾断过。”
“是么?”
江西?
“伍崇民祖籍哪里?”
“回陛下,他自己就是江西人。”
沈时晴点了点头。
一个江西出身的千户,不仅在燕京能调动一支远胜家仆的卫队,在家里还能布下如此奢侈阵仗。
还有,能让人像绞肠痧一样死去的毒。
“一鸡。”
“皇爷?”
“宁安伯府,现下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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