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的李婶子不太认同:“两?算上那支银钗和耳坠子,我看怕不得有四五两了!”
旁边一同来凑热闹的刘家婆子解释着:“王家媳妇你刚嫁进咱们河西村不久,可能不太清楚,和你娘家那边不同,咱们附近这几个村子依山傍水,耕地也肥沃,只要肯吃苦日子过的就不会太差!虽说都是地里刨活的,可年头长了,谁家还不存个十两八两的,更何况这褚家还有门手艺在!”
李婶子也道:“是呢,要不是这些年,褚家糟心事儿太多了些,一大家子人都指着这褚义一个,这长的俊又有手艺的女婿,谁家不想要!”
刘家婆子看着那托盘上的东西,啧啧称奇:“这六两银子的聘金,在咱们这儿不算什么的,只是平常数目罢了,不过聘礼送来这么多的银首饰的,可真是没见过,乡下妇人哪用的上那金贵玩意儿!”
王家媳妇心下有些不满,但刘婆子说的事实,他娘家村子确实穷,当初二两银子就将她嫁了,还觉得是好事来着,如今知道了夫家这边的实情,心中很是不忿!
李婶子撇撇嘴低声道:“没错,乡下日子过得再好,也没见谁家大姑娘小媳妇穿金戴银的,更何况这褚家一大家子都是不顶用的,都指着这褚义呢,下个聘这般铺张,看来也不是个会过日子的,这以后还不知道能过成啥样呢!”
褚家众人早就被沈家人请了入座,大伯娘王氏听着这些话,就像是凳子上按了钉子似的,怎么都坐不住,原本就黑黄的脸上此刻更是紧绷着,毫无笑意,一双混浊的小眼睛更游移不定。
大伯娘王氏暗揣,当初自家长子结亲时,娶的可是镇上私塾教书秀才的独女,公婆才给掏了十两聘金!
她家褚仁那可是老褚家以后的指望!
老二家的这个,不过娶了个药铺子的闺女儿,给了六两聘金就算了,怎么还搭了那么多的银首饰!怕不是有四五两,凭什么呢!
难道是最近她和当家的回去的少了,让这老二家的闷葫芦给二老蒙骗了去?不行!她得赶紧回去探探婆母的口风才行!
纳征礼结束,秦媒婆将礼单再次卷好,连同聘礼一起交由沈家人接管。
与提亲那日不同,今日沈鹿竹是可以露面的,只是先前院子里人太多,眼下来凑热闹的村民们都陆陆续续散了,沈鹿竹才出来给褚家的各位长辈一一见礼。
褚义见沈鹿竹头上挽着那支木雕的桃儿簪子,想她今日应是特意戴上的,嘴角不觉轻轻上扬,似乎比上次沈家堂兄结亲时更好看了!
沈鹿竹正随着阿嫂们给客人和自家长辈们上些茶水糕点,感觉似乎有人在看自己,抬头见是褚义,想了想便端着糕点走了过去,然后在褚义略有些惊讶的眼神中,突然方向一转站在了褚礼面前:“又见面啦,你就是褚礼吧!”
褚礼也没想到沈家阿姊会特意来和自己打招呼,忙站起身:“沈家阿姊好!”
“乖,阿姊请你吃糕点!”说罢,抚了抚褚礼额前的碎发,把糕点摆在褚义兄弟俩中间的小几上,趁着众人没注意,扭头对着褚义无声说了四个字,也不管褚义看懂没有,说完就走,潇洒的不成样子!
褚义在沈家药铺紧闭的门前站了片刻,犹豫着沈鹿竹刚说的到底是不是“前院药铺”,最后还是推开了房门,见她人果然在里面,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有事找我?”
沈鹿竹拍了拍自己一旁的凳子,示意他坐下,随后伸手拿过桌子上的蓝布包递给褚义:“喏,给你的。”然后指了指头上的簪子说:“算是这个簪子的谢礼,我很喜欢!”
褚义捏了捏手里的蓝布包,有些意外:“是什么?”
“阿娘说十月有你和褚礼的生辰,便做了双软底鞋和一个书袋。”
自打手收了褚义的簪子,沈鹿竹就一直在琢嚰,是不是应该送点什么回礼给褚义,正巧阿娘说褚义兄弟俩都是十月的生辰,索性就做了这些,好在她上辈子是个美术生,动手能力不错,女红针线这些倒也不算为难!
褚义听后,打开了手里的包裹,手指摩擦着细细的针脚:“做的真好,阿礼肯定也很喜欢,谢谢你!”
不知为何,看他仔细端详那双鞋,沈鹿竹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谢什么,说了是簪子的谢礼了……对了,这簪子你是从哪买来的,镇上吗,样式还挺别致!”
“不是买的。”
“不是买的?那,难不成,是你自己做的?”
沈鹿竹是听阿爷和阿爹说过,说褚义做棺材的手艺特别好,甚至超过了褚家阿爷,但没想到他除了做棺材,还能做出这么精巧的簪子,这妥妥的能工巧匠啊,简直太厉害了!
沈鹿竹突然觉得自己的谢礼有些拿不出手了,褚义竟然那么用心,还亲手给她做簪子,怎么办好像捡到宝了!
褚义见身边的女孩表情十分丰富,一会惊讶,一会又有些懊恼,一会又是惊喜,最后满脸崇拜的看着自己!
一时间心头千思万绪,只因那双黑眸里的熠熠星光!
良久,千言万语都化成了那一句:“嗯,你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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