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怕是沈鹿竹故意诓骗她们的,回老宅前特意去赵家门前逛了逛,赵成他娘看见王氏,主动上前打了招呼,还问她知不知道纸钱摊子打算啥时候再出呢?
王氏看着不像是作假的,心里犯起了嘀咕,回来的路上又去了隔壁院子,褚平他爹娘正在院子里晾苞谷,见王氏进了院,钱氏似乎没什么意外:“堂嫂咋过来了,有事?”
“啊,没啥事,我回老宅看看,正巧路过就进来瞅瞅你们,褚平这孩子是没在家?”王氏进院看了一圈,没找着褚平,状似无意地问了问。
“堂嫂你还不知道我家这个,愁人的很,成天没个正形,不是跟着一帮闲汉瞎混,就是一觉睡到吃午饭才起,一天天的不叫人省心,前段日子好不容易跟着阿义干了点正事儿,还没等我高兴两天呢,这一不出摊子,就又给打回原形了!”
钱氏好像提起褚平,就有发不完的牢骚,拉着王氏就是一通说,最后还是王氏说着还有事儿,要赶紧过去老宅,才住了嘴。
见王氏出了自家院子,一直没什么动静的褚平他阿爹才开了口:“他娘你也太能胡咧咧了,咱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钱氏白了自家男人一眼,继续做着手里的活儿:“有啥不好的,我胡咧咧啥了我?”
“咱儿子最近不是还成?”
“就是因为还成,才更得这么说,你忘了儿子咋说的,他好不容易让阿义给带上正道儿了,可不能让那些个缺德的给搅和喽!要是再有人问起来,你也得像我这么说,听见没有?”
钱氏说完不再和褚平他爹搭话,转身进了灶房,想着儿子也差不多该起身了,便把早饭又重新热上了,她家最近晚上都会关上门,悄悄地做铜钱烧纸,褚平白天没事,晚上更是做的晚些,儿子上进,当阿娘的自然要把保障工作给做好了!
这事儿还得从中秋节说起,隔壁的纸钱摊子一直不出,钱氏见儿子又快变回之前的老样子了,就琢嚰着让褚平过去问问,看看这摊子打算什么时候出,结果儿子去待了一个多时辰,回来就神秘兮兮地说了隔壁的事儿。
说是得一阵儿不能出摊,但是他们要先偷偷地做着,给之后的寒衣节和春节囤货,褚义那边给了钱,赵成负责去进货,他们就晚上趁黑去取来家里做着,做好了也先不往回送,说是等回头能出摊了,再给一起结算。
褚义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人品自然是信得着的,又一听自家儿子说的缘由,钱氏也有些气不打一出来,褚阿奶和王氏未免有些欺负人了,尤其这王氏,都分出去单过了,还回来瞎搅和,以前钱氏就有些看不惯她们苛待了褚义两兄弟,但终归不是自家的事儿,也只能是劝上几句,人家不听她也没法,就私下里照顾两兄弟一下。
现在见那头又耽搁了儿子的正事儿,更是提起来就要骂两句,简直就是个搅家精!
王氏从褚平家院子出来,心下更是狐疑,原本还以为沈氏不过是虚张声势,想要诓骗自个儿,没想到问了一圈,感觉像是真要不干了,不免有些慌了!
最近家里农忙,褚义也跟着忙了起来,沈鹿竹想着给他补补身子,正在灶房里忙活着,就见褚阿奶和大伯娘王氏一起进来了。
“呦,侄媳妇儿这是做什么好东西呢,还是你们这日子过得滋润啊!”
沈鹿竹听了王氏这阴阳怪气的动静,面上不恼,继续看着锅里的东西,笑着回怼:“大伯娘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这全家都指着褚义呢,不给他把身子补好了,这要是累垮了,找谁要钱去啊,您说是吧?”
王氏被沈鹿竹噎得不轻,索性不再扯些没用的,直接开门见山:“沈氏,褚义现在还是只做半天的活儿,你答应的银子却不给了,你当初要是真不愿意,大可以直说,答应了又来耍赖,是个什么意思?”
“侄媳妇儿当初确实答应阿爷阿奶,每月给三两银子,可后来不是大伯娘和阿奶觉得不妥,说是以后就按照挣到得多少给钱,那挣得多要多给些,挣得少自然就要少喽,我不过是听从长辈的,怎么到了大伯娘的嘴里,竟变成侄媳妇儿耍赖了?难不成大伯娘的意思是只能多不能少,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王氏也知是当时自己说的话,被钻了空子,只能揪着沈鹿竹不出摊子说事儿:“你直接就停了摊子,一文钱都不挣,这不是耍赖是啥?”
沈鹿竹熄了灶里的火,蹲在地上满脸不解地看着王氏:“我们当初可是问过家里的,长辈们觉得不好,家里不肯做,我们才自己做的,既然是我们自己的私活儿,想什么时候出摊,什么时候停了,难道自己做不了主,还得请示大伯娘不成?”
褚阿奶见王氏被怼得没话,接过了话头:“是,那摊子是你们自己的私活儿,家里头不参言,可褚义只干半天的活儿,你一个月只给了四十文,够干啥的?”
“阿奶,这做生意呢,自然是有赚有赔的,之前是正好赶上了中元节,平常日子哪有人家会天天买纸钱啊?家里以前也是做过这买卖的,想来阿奶就是清楚这点,当初才不同意家里再做这个的!
别管是四十文还是六两,这多了少了的,不也都是按阿奶和大伯娘的意思来的?阿奶要是只准挣得多,不准挣得少,那这买卖孙媳妇儿可就真是不知该怎么做了!”
正说着褚义从门外进来了:“阿竹,阿奶要是实在不想让做这买卖,咱就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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