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竹闻言板起了脸:“我说行就行,你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你若真是心里过意不去,以后多带着小宝来看我们就是!”
送走了蒋娟母子,褚家堂屋的晚饭正好摆上。褚阿奶纳闷,怎么下午一出屋人就不见了,便打听了几句:“还以为是去找那王家要钱去了,真没想到这王铁成竟然是这么盯上咱家得!真是良心喂了狗了……你们到底借了多少出去,勾得人上家里来偷了两次!”
褚义和沈鹿竹对视了一眼,回应道:“就借了些铜板。”
沈鹿竹心中暗笑,确实是铜板没错,就是这个“些”,多了些!见褚阿奶皱着眉,似乎不太信的样子:“是啊阿奶,这蒋娟表妹连褚义都没怎么见过,我们也不知道她为人如何,也不敢借她太多不是。”
“早上我在堂叔家屋里,都听见他在那叫嚷了,这种染上了赌瘾的人,脑子里除了赌就没别的了,怕是有一文钱都要扔在赌桌上,到处坑蒙拐骗偷的不稀奇,这人一沾上赌,就算完了!”褚三叔想起了早上听到的,摇了摇头:“这王家摊上这么个儿子,也真是够受的!”
“什么根做什么种,儿子这样,老子也未必好到哪去!”
褚阿奶这话儿虽没什么道理,却一下子点醒了沈鹿竹,还真没准叫阿奶说中了!
今儿个在王家时,她就觉着有些奇怪。王婆子似乎很怕王老头的样子,开始沈鹿竹还以为是王婆子帮着王铁成瞒了老伴儿,可后来蒋全的话儿提醒了她,王铁成偷窃的事儿,王老头或许不知道,可住得这般近,儿子家暴的事儿,王老头不可能不知道!
还有崔姨母给他们看蒋娟胳膊上伤的时候,王老头只瞥了一眼,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不说,冷漠的表情下,仿佛还带着些不屑,似乎司空见惯一般!
王婆子就更奇怪了,梗着脖子,好像多看一眼都能要了她的命一样,怕得不行!什么人会害怕别人身上的伤,怕到看都不敢看?恐怕只有遭受过同样磨难的人,才最能感同身受!
过了惊心动魄的腊八,褚家的日子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小两口继续做他们的纸钱买卖,果然没过几天,就像预想得那样,来买纸钱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
“褚家媳妇儿,帮我拿五刀铜钱烧纸还有六张银票纸钱。”
“大娘您稍等,给您打成捆好拿些,一共是一百六十文。”
“不急不急,听说你家前些日子招贼了?咋样,被偷的钱可还回来了?”
“还了,还了,第二日他们家就给送过来了。”褚家闹贼的事儿,靠山村几乎都知道了,沈鹿竹最近都不知道被问过多少次了。
“哎呦,没想到他们家还挺痛快的,不过你们这做买卖的,年底了,还是多注意着些好!”
“好勒,谢谢大娘,您拿好。”
因着这次从九月份就开始准备,囤的货很充足,到了腊月二十三,结了今年的最后一次款,赵成、沈家和褚平三家的小作坊,就可以提前停工了,忙活了大半年,年底总该好好歇歇。
褚义照旧给沈松杰带了不少纸钱回去,临走时又从怀里掏出个红封递过去。
“好端端地这是干啥?”
“过年了,给家里添个彩头。”前段日子两人就曾商量过,八九月时悄悄做工,进货还有借屋子的事儿,这大半年大伙给他们俩帮了不少忙,本就想着结账时多给些,当做答谢!后来一想正好临近新年,索性一家包一个红封,也讨个吉利。
沈松杰摆摆手,并不打算要:“心意领了,回去我会给家里说的,这红封快收回去!”
“二兄,家里给我们帮了不少忙,这是阿竹和我的心意!”见沈松杰还是不肯拿,褚义继续劝道:“二兄不拿,阿竹会伤心的,赵成和褚平那边也都给备下了,哪能独缺了自家的!”
沈松杰这才勉强收下:“成,那就多谢妹夫了,等你们初二回家,再一起吃酒!”
三家做铜钱烧纸的活儿是停了,可铺子里的买卖还正是红火的时候,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停不了。
眼看着家家都在准备着年货,沈鹿竹这边却一直忙着,怕褚阿奶忙不过来,趁着在灶房做晚饭的功夫,沈鹿竹取了五两银子给褚阿奶:“阿奶,铺子里这几天实在太忙,看这势头怕是要一直卖到年跟前儿了,家里过年要准备的东西多,您自己怕是忙不过来,这五两银子您拿着,能买的就都去镇上买吧,准备起来也轻省些!”
褚阿奶原本心里的那些不愉快,在银子面前瞬间瓦解了:“成,铺子忙,年货的事儿,你就先别操心了!”要不她说这沈氏不会过日子呢,谁家用得上五两银子置办年货,不过也好,剩下的她都存起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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