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宏伟道:“这事我知道一些。当时韩书记刚刚去世,新书记到任仅一个月,县里为了不使新书记难堪,千方百计控制舆论,对事故做了低调处理,也没造成多大影响。”
“不过,前一阵子,我好像听县里的人说,有一个山河公司的雇工家属对处理结果有异议,一直在上访。因为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具体情况我也没详细打问。怎么,这里有问题?”
孟可丽道:“对,问题就出在这儿。那个家属上访无果后,多方求助媒体,其中就包括我们《上阳日报。我今天下午在档案室,看到了这封求助信,你猜怎么着?”
“嗯,你说。”坐在了书桌旁,拿出纸笔,准备记录要点。
这是他曾经做秘书时,养成的一个习惯。
遇到类似的情况,他会迅速掏出纸笔记录,以便事后分析,或者整理相关思路用。
电话那端孟可丽道:“那封求助信上说,她的丈夫在山河公司工地干了两个月了,也在那天出工的工人当中。但事故发生后,他丈夫没在死亡和受伤的名单里,也不在安全的工人队伍里,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韶宏伟有些吃惊,“失踪?竟有这样的事,那后来呢?”
随即,在纸上写下“山河公司”,“失踪”的字样。
手机里接着说道:“后来,家属去工地上找,又去公司里找,都说没见到他丈夫。而私底下有个工友说,早上上班时还和她丈夫打过招呼。至于事发期间,他丈夫到底在不在出事现场,那位工友也不敢肯定,也没人说得清。”
“那家属没报警吗?”韶宏伟一边写下“打招呼者”,一边问。
“报了啊。当地派出所处警后,调查了一圈,也没有明确的结论,只能列为失踪案上报。”
韶宏伟将笔一掷:“扯淡,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能在工地上失踪?”
孟可丽:“说的是呢。所以,家属不服,县里、市里到处上访,包括来报社求助,想讨个说法。”
“但这种事情,毕竟需要专业的调查。我们报社对这样的信访,也只能表示一下同情,一切需要等有关部门的调查结果。”
韶宏伟又拾起笔,一边思考,一边貌似考问道:“你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
孟可丽想了一下,说道:“以我们记者的职业敏感,这个工友很可能遇难了。”
韶宏伟:“依据呢?”
孟可丽道:“在没有详尽调查前,只能这样假设。”
“理由呢?”韶宏伟紧跟了一句。
孟可丽没有计较韶宏伟的口气,按照自己的推断说道:
“山河公司为了控制事故死亡的人数,不超过重大事故标准的三人界限,隐瞒事故的规模,少报了一人,这样可以减轻事故的责任,不至于被列入今后政府项目招标的黑名单,又能省去几十万的赔偿。”
韶宏伟点头肯定:“照你的推断,那个遇难的雇员有可能被他们秘密处理了。”
“可以这么说。”孟可丽道。
“太卑鄙了,简直是丧尽天良。”
韶宏伟猛地将手中的笔,狠狠砸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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