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
秦朝久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她来到沈雅君的身旁,轻轻抬手碰了碰沈雅君的肩膀。
似乎被下了一跳,沈雅君这才猛地回头:“朝久,你、你过来了。”
秦朝久眨了眨眼睛:“是啊,我刚刚就从你面前过来,见你在出神,想什么事情呢?”
沈雅君神情僵硬了一瞬,扯出一抹笑意:“没想什么,就是觉得最近实在是太冷了,我脑子好像都被冻住了。”
说了句玩笑话,沈雅君才好似随意地开口说了一句:“我倒是来的不凑巧了,你们侯府今日有贵客,是东平侯郭家的人。”
沈雅君的目光落在秦朝久的身上,带着几分打量:“郭家大小姐倒是长得漂亮秀气,我记得好似比我还要小上两岁,如今可许了人家?”
沈雅君眼底的期许之色太过浓郁,就连秦朝久想要忽视都很难。
秦朝久只能道:“是吗,郭大小姐我都还未曾见过。”
“是哦,你来京城的时间不长,没见过也是正常的。我刚刚倒是见了,她随着侯夫人一同去探望秦二公子了,说是带来了靠谱的治病方子。”沈雅君眼底满是失望,她垂下眼眸,神采早已没有一丝,就连声音也蔫蔫的,却还是开口说道:“希望秦二公子能赶快好起来。”
忽而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有些不对,沈雅君马上抬起头,望向秦朝久,继续补充道:“如今已到了年关,我自然是希望你们一家能团团圆圆地过个年,所有人都能健康平安。”
秦朝久微微勾唇,并未戳穿沈雅君。
秦朝久起身拉住了沈雅君的手道:“你来得正是时候,我还从未见过郭大小姐,你陪我一同去见见,也好替我引荐一下,莫要被人家说我没有规矩呢。”
秦朝久寻了个由头,便将沈雅君拉到了清雅二居的外面。
秦朝久作为侯府的千金小姐,自然是不需要沈雅君这个外人来替自己引荐的,但在此刻,她这个拙劣的谎言却并没有任何人提出反驳。
沈雅君的内心甚至已经开始跃跃欲试,疯狂跳动不止。
她有可能见到秦观铭吗?
“二小姐您怎么将沈五姑娘带到这儿来了?这可是清雅二居,二公子住的地方,二小姐您可莫要坏了沈五姑娘的名声。”
门口站着的一位小厮,当即拦住了秦朝久和沈雅君开口,带着几分说教的语气。
显然是在责怪秦朝久竟然这么不懂规矩。
竹节上前一步,冷哼一声道:“二小姐如何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才说话了?我们小姐是来找郭大小姐的,听说郭大小姐过来了,特意来见见,再乱说话就拔了你的舌头喂狗吃。”
那小厮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被骂了两句,才老老实实地交代道:“郭大小姐并未过来,刚刚也是到了门口就同郭夫人一同去了常柏院。”
知道郭大小姐没有过来,沈雅君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她失去了同秦观铭见面的机会,可又庆幸郭大小姐也没有见到秦观铭。
“走吧。”
秦朝久同沈雅君转身离去。
沈雅君动作缓慢,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了刀子上一般,每多一步都令她浑身痛苦不已。
安静的院子呢,秦观铭听见了门外的声音,却听不真切。
他侧了侧脸,问一旁伺候的下人道:“门外是谁在说话?”
“小的去看看。”
片刻后,下人回来了,随意地开口说道:“是二小姐,二小姐带了将军府的沈五小姐过来,说是来找郭大小姐的,见郭大小姐不在这里,就回去了。”
沈五小姐?
雅君?
秦观铭突然从床上爬起来,他支撑着身体,连鞋子都没有穿,就冲到了门口。
身后的小厮匆匆追上来:“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您还没有穿衣裳呢!”
小厮匆匆取来了一件披风追上了秦观铭的身后,替他将披风搭在身上。
“公子,您到底要去哪儿啊,您还病着呢,您不能随便出来,这要是被夫人发现了,小的怕不是要被打死。”
小厮虽担忧不止,却也不敢阻止秦观铭出来,只能尽可能地替他将披风的带子系起来祈祷他好好的。
“咳咳,咳咳咳……”
一股冷风袭来,秦观铭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
剧烈的咳嗽声,令走在前方不远处的沈雅君脚步一顿,她当即转眸往一旁看去。
她清亮的目光,从空旷萧条的长廊穿过,绕过了两个柱子,正落在秦观铭的身上。
他一只手扶在院门上,一手握成拳头垂在身侧。
他瘦了。
他怎么会瘦成这样,就好似一阵北风就能将他吹倒的模样。
脸颊两侧的肉全都凹陷了进去,脸色苍白,就连那双眼都乌青发黑,想来病痛折磨得他连觉也睡不好吧。
二人的目光相撞于冰冷的寒风之中。
她愣住了。
他也愣住了。
冷风中遥遥相望的距离,分明只有几十步的距离,却又好似跨越了千山万水。
没有人再敢往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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