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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时候,我曾经也昏迷过。那也是在我十来岁的时候。

有一天,我的养父喝醉了。

其实我的养父宋志文并不是个酒鬼。他这一生几乎很少喝酒。但是那天很少喝酒的他喝醉了。至于喝酒的原因,他没有跟我说。我只是在他骑着他那辆破旧的电动自行车来学校接我的时候,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酒味。

“宋志文,你喝酒了?”自从六岁那年得知自己只是“捡来”的孩子,我就从来没叫过他“爸爸”。

“别管。上车。”宋志文说话一向简洁。

“魏淑芬没来?”我一边上车一边问。魏淑芬是宋志文的女朋友,一直吃宋志文的、喝宋志文的、住宋志文的,但就是不肯答应跟宋志文结婚。我一度以为魏淑芬之所以不和宋志文结婚,是因为我的存在——谁愿意和一个带着孩子的男人结婚呢?

“闭嘴!”提到魏淑芬,宋志文有些发火了。我还没坐稳,他便猛地一拧车把,电动自行车飞了出去,晃了我一个趔趄。我知道了,他喝酒肯定与魏淑芬有关。

事实证明我猜测的没错,不但宋志文喝酒与魏淑芬有关,连我接下来被打得昏迷不醒也与魏淑芬有关。

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在雁栖湖边盖房子,我们住在京州的老旧城区一间租来的自建房里。房子有两间,一间客厅,一间卧室。我睡客厅,宋志文睡卧室,魏淑芬不住公司集体宿舍的时候,也会来睡卧室。不过,她来睡卧室的时候,宋志文只能和我挤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宋志文去车棚停车,我掏出钥匙来准备开门。但发现门上的锁头是开着的,我一边推门一边冲宋志文喊:“宋志文,你又忘了锁门了!——奇怪,门怎么推不开?里面反锁了?”

听到我的话,宋志文瞬间便来到了我的旁边,接着身后便传来“哐当”的电动自行车倒地的声音。我吃惊地看着宋志文,宋志文却没有搭理我,而是抬脚便向门踹去。

自建房的门是铝合金制的,却被宋志文两脚就给踹开了。

踹开房门,宋志文直奔卧室,然而卧室的门也是反锁的。宋志文跟疯了似的,又是“哐哐”两脚,卧室的门也被踹开了,用来顶门的一根粗大的杠子也被踹到了墙脚。

屋里有人,是魏淑芬,正坐在床头整理衣服。她的脸庞红润,满头大汗,似乎刚进行过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

“人呢?”

“什么人?就我自己。”

“人呢!”

“都说了,没有人,就我自己!”

宋志文不再说话,走上前去,一脚把魏淑芬从床上踢到了地上。这一脚把魏淑芬踢蒙了,她趴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好一会儿之后号啕大哭起来。我也有些蒙。在我的印象里,宋志文从来没有打骂过魏淑芬,别说打骂,大声说话都没有过。从来都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可以说,除了把我赶走之外,魏淑芬说什么宋志文就做什么。

然而现在,宋志文却把魏淑芬给踢了,而且看样子还踢得不轻。看来宋志文是真的喝醉了。

喝醉了的宋志文开始满屋子地翻找。床下、衣柜里、窗帘后。屋子实在太小,很快便被宋志文翻了个遍。最后,宋志文在窗帘后面翻出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只穿着小裤头的瘦瘦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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