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海浪拿出所有的积蓄,买了很多的药品放在家里,将爷爷托付给村长后,谢绝村民们的劝阻,毅然决然地背着一个破布袋子跑到城市里找工作。
在求职过程中,虽然海浪谎报年龄,说自己成年了,可他那个小身板,除非招工方是个瞎子,不然没人会相信。
正当海浪以为自己因为年龄问题,没法在城市立足时,一个建筑工地的工头兴许是被这个年龄小、但是有担当的孩子感动了,表示愿意给他一个工作的机会。
于是,海浪在建筑工地上全心全意、任劳任怨地拼命干活。搬砖头、拖水泥、爬十几米的脚手架,工友们都嫌弃的脏活累活,他抢着干。
工地上的生活虽然比村里累,但他算了一下,这里一年能赚村里三年的钱。
这让他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小小的身体里迸发出大大的能量,仿似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
很快,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在发工资的前一晚,海浪激动得睡不着觉,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发下来的钱可以给爷爷买多长时间的药。
可到了第二天,海浪傻眼了。他桌上,只有半个月的工钱。
不明所以的海浪篡着钱,找到工头质问。
没想到,工头对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你还是个新手,干活不利索,扣下的钱,等你上手了老子再发给你。
海浪信以为真,张了张嘴,半天没出声。
半响,他低下头,居然真的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问题,甚至在想就算不是自己的问题,也许工头有什么难言之隐,可能比他更需要这笔钱,所以暂时“挪用”一下他的工资。
于是,善良到天真,同理心爆表的海浪把钱揣进兜里,决定等下一次发工资再说。
继续留在工地打工的海浪无意间发现,工地里块头最大的几个工人,包括工头在内,总是对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毕恭毕敬,还会往横肉男的安全帽里塞钱。
和海浪睡在一个工棚的工友告诉他,横肉男是工地附近的混混,名义上在工地打工,实际上一天到晚啥事都不干,工头却每个月都得给他一笔钱。
海浪十分诧异,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不劳而获的事?横肉男什么都不干,工头为什么还要给他钱?
工友说,工头也不想给他钱啊,不给不行,不给钱的话,工友们外出就总会莫名其妙被人套麻袋打闷棍,工地上一些新建的砖墙也会在晚上莫名其妙地倒塌。只有给钱给横肉男,这些破事就都不会发生。
海浪想了半天,才弄明白这些逻辑关系背后隐藏的潜台词,却更加不解:工头为什么不报警呢?
报警有屁用,砖墙倒塌的
时候,谁也没看到是谁干的,工友们挨闷棍的时候,也不知道打闷棍的是谁。报警的结果只会换来更多的工友挨打,和更多的砖墙倒塌。
工头块头那么大,身边也总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工人,他们可以将横肉男抓起来好好“教训”一顿啊。
工友立即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试过了,干不过,横肉男有十几个拜把子的“好兄弟”,工头有一回试着用拳头和横肉男讲道理,反而被横肉男的十几个兄弟用拳头讲了一回道理。这年头,谁的拳头硬谁就是道理,工头的拳头硬不过他们,只能按照他们的“道理”办。
懵懵懂懂的海浪似懂非懂,只觉得这些破事离他很远。
转眼,又到了发工资的日子。
命运和社会,再一次向海浪挥动长鞭,将他毒打了一顿。
工头以工地老板发现海浪是个未成年为由,将他赶走,并且一分钱都没给他。
白打了半年工。
被赶走的海浪彻底崩溃,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了很久。
即便到了这个地步,海浪仍旧没有怪工头,也没有认为工头有问题,而是在深刻反思自己:当初就应该听从村民们的劝阻,至少等成年了再出来打工。
想到这里,海浪决定先回家看看爷爷,赚钱的事以后再说。
但在回村的路上,他再次被现实抽了个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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