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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宏文瞄了他们一眼:“还杵着干啥?打算留在这儿过年?”

“‘尹娜失踪案’的最新发现,要不要告诉李队?”小王问。

马宏文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要敢因私废公,我就扒了他的皮。”

二人眼珠一转,立即明白了马宏文的意思,随即就告辞离去。

如果考虑回避原则,自然不应让李竹道调查自己老婆的失踪案,但亲手找出尹娜失踪案的真相无疑又是他此生最大的愿望。

于是,老谋深算的马宏文便给了一个看起来和正面回复毫不相干的答复,其言下之意无非就是: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我没有指定李竹道主办他老婆失踪的案子,也没有指定由你们主办,至于该不该让他知道最新的线索,你们自己看着办,但如果这小子出现“因私废公”的情况,我就拿他是问。

归根结底,马宏文还是认为李竹道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

段明搜集出来的资料显示:谢影是一名被拐卖的妇女,同时也是一名在逃通缉犯。

上个世纪80年代,是人口拐卖的高发期,主要是从西部拐往东部,拐卖案的数量也极为庞大,有的县号称一年被拐走的女性相当于一个村的人口。

贩卖妇女的犯罪活动,最开始是分散的、隐蔽的,后来逐步发展到成批的、公开的。在这样的犯罪活动中,往往都是外地的犯罪分子同本地的犯罪分子相互勾结,一些旅馆、饭店、车站成了他们贩卖妇女、儿童的黑市场。

有的甚至明目张胆地在一些城镇的街上公开叫卖,按照妇女、儿童的年龄、相貌、文化程度等条件,讨价还价。

拐卖人口的方式,有“一闷棍式”把人打晕,然后将人往车上一丢,就运走了;还有让看起来面善的中年妇女在汽车站、火车站蹲守,以替工厂招工的名义诱骗出门打工的女性上路。

除此之外,还有直接跑到穷乡僻壤,和当地的年轻女性描绘外面的花花世界,宣称东部地区工作好找钱好赚,然后这些单纯又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农村女孩就跟着出来了。在那个信息闭塞的年代,偏远农村地区的人民群众以为外面的人都和他们一样淳朴,所以这种在现在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当时却极为真实地发生了。

甚至有很多被拐卖出去的女孩子,如果嫁的人合适,村子富裕,她们自己也觉得满意,就会愿意留下来,以至于让当时很多地方的打拐行动对这种情况很难区分到底算拐卖还是婚姻介绍。

有些还会回到自己村里,以介绍对象或工作为由,带着其他女性出去,然后转手将这些女性给当初拐卖自己的人贩子,从中收取“介绍费”。至于这些被“受害人”诱骗出来的受害人,最终会有怎样的结局,会不会像自己那样“幸运”,则完全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内。

还有一些,到了当地发现嫁的人年纪太大,或者有身体、智力残疾等,或者发现当地居然比自己的村子还穷,就会不愿意,但因为人生地不熟,无法脱身,只能屈从,这就属于明显的需要被解救的对象。对于买老婆的光棍汉来说,要想留下这些不愿意的妇女,办法很简单:打,打到她愿意为止。

15岁的谢影,就是被同村外嫁的一名女性以介绍工作为由骗出了自己的村子,后被转手给了3名男性人贩子,被几番凌辱。这3名人贩子为首的一人也姓谢,叫谢敏。

几天后,人贩子以600元的价格,将她卖给了堰城云水县赵家村的赵传宗。赵传宗当时42岁,比谢影的父亲还大。

三十多年前的赵家村比谢影的老家还穷。

于是,和所有被拐卖后却不愿意留在当地的女性一样,谢影最初的反应就是逃跑,但她没有丝毫机会能脱离赵传宗一家人的视线。她被吩咐做饭、做家务、在院子附近放羊,生活里没有任何自由。

有一次,在放羊的时候,谢影看到了一条荆棘丛生的小路,这让她萌生了一丝希望。

当厚重的夜幕笼罩着小院时,谢影偷偷地将赵传宗和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打好结,连成一长串,一头系在室内,一头从窗户外甩了出去,然后趁着赵传宗熟睡,她沿着这串连结起来的衣服,从二楼卧室爬到了一楼地面,接着又用两件衣服把自己的腿都包起来,最后沿着那条小路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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