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山里种的些许茶叶,难登大雅之堂,还请平原君勿怪。”浑厚的声音在堂中响起。
老者也不客气,端起茶盏略略一闻,咂么着便缓缓将茶水一饮而尽。
“好茶!”老者发出感叹。
“多谢平原君。”赵括略略点头,又为平原君续上一杯。
平原君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继续饮茶,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眼前气定神闲的年轻人,似乎要将眼前之人看通看透。
能在如此波涛汹涌之中保持着镇定自若,光是这份定力,便已是超出常人许多。
也许、或许、可能此子真能创造出奇迹!
老友啊!我该如何做啊?
良久,平原君终是轻轻一叹,举起面前茶盏,又是一饮而尽,随即缓缓说道:“我能为你做什么?”
他知道:他没有选择!
他也知道:他也没有选择。
身为舆论的中心,在秦人确定其人的一瞬间,他便没有了选择;
作为朝中砥柱,在王命决定的一刹那,他也便没有了选择。
身在局中之人,往往都是迫不得已,而人之所以向往着更高的位置,无非是希望那更高的位置能有更多的自由,所谓自由不是为所欲为,而是只要自己不想做,那便可以不做。
可惜,无数人穷尽一生仍在底层,即便运气稍好更上层楼,甚至最终到那一尊的位置,却是更多的束缚,更多的无可奈何与迫不得已。
放下茶盏,平原君双眼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甚至有些期待这个年轻人提出的条件。
从平原君踏入赵府的那一刻起,赵括便已经知道自己已经避无可避、躲无可躲了。让平原君来做这最后的结束,也算是赵王对于功绩卓著的马服君的最后的温柔了。
若是赵括再不识相,接下来到来的就不是平原君和许历这样的亲近之人了,所言之语,也不会再是好言相劝;
原本马服君的政敌会悉数亮相,麦丘之战的劝降会被编排为通敌,阏与之战里的侧面夹击也会被渲染成懦弱之举,总之所有曾经的荣誉、功绩会成为攻击马服君的最佳武器;
马服君曾经的盟友们,也会在一次次的重新复盘中,渐渐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慢慢地开始疏离、切割。而随着一个个盟友的离去,最终,“马服君”这个赵奢付出了一辈子才得到的爵位也将随之而去。
最后,汹汹的民意会被无限的放大,愤怒而绝望的民众会被暗暗引导着,将所有的矛头对准原本安宁的赵府,甚至是自己年过古稀的老母;
或许出征长平的不再是赵括,但赵括乃至赵家的结果,绝不会比他战死沙场更好。
赵括看着眼前的老人,又环视了一周有些空荡荡的房间,目光在途经后堂之时,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丝的温柔与不舍。
穿越十余日,本无挂碍,却唯独心间一分母爱无法忘却。
而为了守住这份爱,赵括也曾尝试再三。可惜,无论赵括是念咒也好,破血也罢,始终不见穿越必备的系统出现。赵括知道,恐怕跟随自己的也就只有一份来自后世的记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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