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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苦挣扎无果的伤员,只能将全身的气力用在口腔之中、牙齿之上!大拇指粗细的木棒竟然应声而断。

好在,折磨也随之而断。

“下一个!”不顾还在呻吟、哀嚎着的伤员,医师将手中的烙铁往烧得通红的火炉中一丢,随即又从中拿出另一个通红的烙铁,对后面之人吩咐道。

几名士卒随即将已经“治疗”或许称之为处理更为合适好的伤员,抬到营中。

在那里,他将一个人渡过最为危险的一夜。

没有更多的照顾,更没有更多的药物,一袋黍米便是他的全部。

这漫长的一夜,哀嚎与呻吟将不断在他的耳畔回响。这一夜熬过去了,便会有羹汤让他尽快恢复,毕竟仅仅失去左手的他,或许还能继续在军中效力。

至于身边那些失去右手之人,恐怕就只能回家务农了,自然也就没有了那么好的待遇。至于失去了手足之兵,已经没有了抢救的必要了。

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能熬过这漫漫一夜,若是熬不过去……

即便如此,他依然已经算是幸运的,至少他得到了所谓的“救治”。更多的伤兵,尚未等到后阵的援军,便在等待中或是与赵军功归于尽,或是末于长久的流血之中……

当然,无论如何,自己立下的功勋,会被秦国记住,自己在秦国的家人也会因此得到国家的照顾。这或许是秦兵们舍生忘死的最大信念了。

也因为如此,没有受伤或是轻伤归营的秦兵们,丝毫没有任何的悲伤之情,更没有因为援军的迟迟不到而抱怨些什么。因为他们知道越是艰苦、功勋越大!至于性命、危险?相较于功勋而言,算得了什么?

一个衣衫褴褛的秦兵,甚至来不及更换甲胄,便按照什伍排列,一一在军法官出交接、核对功勋。当然,这功勋只是个人的,集体的功勋还需战役结束之后统一划分。

看着军功簿上又添上的寥寥几笔,却令每个秦兵满意不已。犹如一针兴奋剂,将所有的疲惫卸去,笑意也逐渐爬上了每个秦兵的脸庞。

随即,便往军需处领了一碗已经做熟的黍米,三三两两聚在篝火堆旁,一边抓起一把黍米就往嘴里送,嘎嘣嘎嘣嚼得香甜,再来一口冰凉的井水,凉气从口而入,又从腹部升腾而起,原本的燥热再也不见。

大战生还,得功而归,全身而退,饱食凉饮,还有比这更令人幸福的事情吗?

三三两两的秦兵,一边吃着,放松着自己紧绷着的神经,一边还不忘跟众人吹嘘自己在壁垒之上如何如何神武,杀得赵军如何不敢前进一步。

“哎,这么快就让咱下来了,功勋又没攒够!”一人故作叹息道。

“嘿嘿。”一人拿出了刚刚领到的精米,说道:“斩了两员甲士,加上前面的功勋,够簪袅了,瞧,校尉赏我的。”

众人投来羡慕的眼神,一番哄闹说要把精米贡献出来。那人自是不肯,自己还馋着呢!

“嗨,早知道晚点下来了……”另一人有些抱怨道

“你小子应该快不更了吧!全家日子就红火了呀。回去媒婆还不把你们家的门槛踏破咯!”一位老卒调侃着一个年轻的壮小伙。

“叔,没呢,还差点差点呢!”

壮小伙儿羞红了脸,脸上的长长刀疤在羞涩的表情下显得更加狰狞,众人又是一番哄闹。

伤疤,从来是男人最好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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