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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廉老将军当面。”信陵君起身,再次稳了稳心神,说道:“廉老将军深夜亲临寒舍,本君当是受宠若惊,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老将军海涵。”

说着,信陵君便伸出右手,示意廉颇将军入座。

“君上客气了。”廉颇自是淡定入座。

于是,一方小桌旁,两人相对而坐,四目直直相对,却无一人愿意先启话头。彼此也都算是老江湖了,自然明白两相博弈,先按捺不住开口者便已经输了一半。

廉颇携命而来,身负四十万赵军乃至整个赵国的生死存亡,其压力之大可见一斑。然而越是如此,廉颇越是知道自己不能有丝毫的差错,一步都不能。

反倒是信陵君,虽然明知廉颇夤夜悄然登门必有所求,但问题是不知其所求为何啊?若是单纯的为赵国请兵,似乎、仿佛、也许并不用如此伪装而来才是。

未知,从来是最大的恐惧。

信陵君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随即朗声一笑,既算是服软,也算是自我的掩饰,对着廉颇便笑着说道: “廉老将军亲临,本君受宠若惊啊!”

随即眉眼一低,信陵君再度开口说道:“只是不知廉颇将军不在上党军前,缘何至此焉?”

“哦?信陵君还不知吗?”廉颇神色有些低沉,又有些疑惑,终究又似想到了什么似的,颇有些灰心地说道“也是,长平对峙,交通阻隔,信息自然传递不畅。”、

几个起承转合之间,廉颇便将被罢职之后的郁闷,未能被人得知的不平以及对于此趟差事的担忧之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谁说廉颇是大老粗的?!蔺相如第一个不答应好吧!

“愿闻其详!”信陵君显然也被廉颇的演绎给吊起了胃口,赶忙接话道。

廉颇见状,却是没有立即答话,而是不慌不忙地将面前的油灯稍稍挑亮,乳白色的灯芯被廉颇缓缓挑高,火焰也随之变得旺盛,小桌附近一下子变得光亮了许多,而飘忽的火光之中,廉颇脸上的风霜之色也更加显眼。

“我王诏令:拜马服子赵括为赵国上将军,顶替本将为长平主将,至今已有十数日矣,而廉颇如今不过一不甘沦落之赵国平民尔!”廉颇很是有些落寞地说道。

“马服子?赵括?此为何许人也?如何能顶替廉老将军?”信陵君有些惊异地问道,虽说赵国不缺名将,可能跟廉颇比肩的除了田单之外,倒也没有再听说过他人。更何况,“赵括”这个名字,好似根本从未听过啊。

霎时间,信陵君心中运转飞快,倒不是怀疑廉颇所言的真实性,毕竟这种事情只要稍稍一打听,立即就能验证。心念飞转的信陵君不断地在自己的脑海中搜寻着关于“赵括”、“马服子”着两个关键词的信息。

因为赵、魏长期战略合作的关系,信陵君又是身为魏国公子,同时还又是赵国平原君的小舅子,对赵军的人事情况,不说是了如指掌,也是知晓个八九不离十的。

很快,信陵君便从浩如烟海的人员信息中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有用的关联点:马腹、将军、赵姓。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马服君赵奢,赵将军。

不待廉颇回答,信陵君便复又自答道:“赵括?可是已故马服君赵奢,赵将军之子?”

“然也。”廉颇点点头,却不做更多的评价。

“此子。”信陵君顿了顿,似在唤醒脑海中对于赵括为数不多的记忆,随即说道:“此子,本君道也有所耳闻。言其熟读兵书,深得兵家精髓,每每阵棋推演,便是其父也难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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