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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啊!”赵括迷迷糊糊地似在问诸他人,又似在自言自语道。

不待周遭之人回答,一声悲切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我儿啊!”

正是来自已经在城门下等候了数日有余的赵括之母的深切呼唤!

话音未落,一名身着麻布深衣,外罩深色斗篷的老妪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直直地奔着囚车而来,亲兵们显然很快意识到这位老妪极有可能是上将军之母,赶忙翻身下马,上前进行搀扶。

而听到呼喊声的平原君也从后方的战马上跳了下来,却见那老妇人已经奔到了囚车之侧,正扒着木栅栏,边嗷嗷地哭着,边要往上爬呢!

“母亲!”被囚车束缚着的赵括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挣扎着就趴了下来,好让赵母离自己更近一些。

数月不见,赵母的头上已满是银发,再加上几日的等待,整个人都佝偻了不少,连带着发髻也有些散乱不堪。哆哆嗦嗦的双手,却依旧奋力地想要爬上那并不算太高的囚车,浑然不觉囚车木栅栏的倒刺刺入干瘪的皮肤带来的痛楚。

可惜赵母的年纪终究太大,而那该死的囚车显然也没给人留下下脚的地方,连爬了两次,都以失败告终。而那倒刺却是在赵母的手上钩出一道不小的口子,点点鲜血顺着伤口瞬间染红囚车的栅栏。

“母亲!”赵括大惊失色,赶忙将头从栅栏的缝隙中探出,阻止母亲的再度攀爬:“母亲,不要爬了。”

赵括是真的慌了,眼泪扑簌簌地就往下流。他千算万算,算到了几乎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却唯独忘记算自己最亲的人,自己如今锒铛入狱,对于这位年迈的母亲该是多大的打击啊!

——天都塌了!

谁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原本还算宽敞的囚车,在此时却显得那么的逼仄。逼仄到赵括只能跪伏在囚车之中,好将头颅尽可能地低垂下去。

眼见着孩儿的头颅从栅栏中探了出来,赵母这才止住了攀爬的**,弱小并有些佝偻的母亲,却依然只能仰望着自己的儿子,只是这对赵母而言已是足够。

枯槁的双手,缓缓摩挲着赵括的发白的脸庞。

触手之间,竟是冰凉之感,竟比自己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毫无血色的双手还要冰凉!一瞬间,本就止不住的泪水再度决堤。心疼的呼喊再度充斥整个城门:“凉煞我儿了!”

一边哭喊着,老太太一边就要伸手就要解下外罩的斗篷给儿子披上。

果然,朋友只会关心你行不行、成不成功,而只有爱你的亲人才会关心你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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