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看着低着头的周骐,却是无奈地摇着头,眼神中却是多了几分的慈爱,宛若一个老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正在炫耀着发现的棒棒糖的孩子。
尽管,两人的年龄而言,甚至周骐还有更大一些。当然若是算上赵括上辈子的寿命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当周骐的父亲。
在此刻,赵括是真的有些喜欢这个周骐了!若说赵括喜欢李牧,那是李牧的鼎鼎大名和超强的能力;重用许历,则是因为他的忠心耿耿;而破格提拔赵韦,则是因为他那傻傻憨憨的忠勇性格;还有孙崮、吕不韦、赵平,无非要么能力、要么忠心。
而如今,赵括对于周骐的欣赏,则是一个全新的原因——赤子之心!一颗爱恨分明的赤子之心。
从一开始赵括重用李牧的不爽,到见识到李牧能力之后的肃然起敬,再到赵括这个家长这里来诉说李牧的强大,甚至还会小心翼翼自己的夸奖会不会太过......但凡有半点子私心,都不可能做到如此的地步。
不仅其他人做不到,甚至赵括自己也做不到,最有可能、也是最理智的打算,也不过是要暗暗下定决心努力超越、追求卓越罢了。
毫无保留地称赞,还是在大老板的面前,请恕赵括没法做到。这样的称赞并不是说周骐就甘拜下风了,反而更是一种坦然,坦然地承认自己的差距,然后见贤思齐。
单单这份坦然,就需要大智慧。要么,就是历经磨难、见过了世道的参差之后,世事已经洞明,对于自己、对于外物,已经有着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的淡然,自然能坦然承认自己的不足和他人的优秀;要么,就是如同周骐一班,爱恨分明的赤子之心。
他会在不受重用的时候懊恼不已,也会在见到美景时由衷地赞叹,会在得意时忘了形骸,会在他人翩翩起舞时报以热烈的掌声。
他见到了世界的参差,他甚至也经历过磨难,他未必能够洞明世事,他也有着诸多的想不通和烦恼,但他依旧保持着心底最纯粹的热爱。
热爱,热爱这个生他的国家,这片养他的土地,这只教他的军队!于是,在代地边军的日子里,他总会毫不犹豫地冲锋在前,挥舞着手中长刀,砍向那敢于觊觎南下的胡人,擅战悍勇之名便由此而来。
哪怕在最为悲怆的长平之战里,他依旧奋勇当先。空仓岭下,是他率军殿后,以孤军之力,保障大军从容渡过丹水;丹水防线中,延绵数十里的防线上,唯一不断实施着反击的依旧是他的部曲。
于是,擅攻之名,便一以贯之。界牌岭中,还是他,以少量的兵力阻击了数倍于己的秦军垂死的挣扎。
云雾下,是他如电般的双眼,最先发现了秦军的动静;鼓点中,是他果敢的一击,粉碎了秦军偷袭的美梦;箭雨下,是他屹立在界牌岭的城头,带领着麾下部曲,死死地顶住了秦军锐士的亡命一搏!
其实,哪有那么多的英雄气概,哪有那么多的无畏悍勇,只不过是周骐不愿见到家乡被蹂躏,妻女被践踏,这才壮起了胆,拿起了刀,冲向了前线罢了。
若是能诗酒琴棋书画里,谁愿边境风沙寒刀立呢!谁不想岁月静好,偏要做那负重前行之人呢?
!甚至不仅仅是他,赵括、李牧、赵韦等人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与旁人更加难得的是,他,更少了几许计较的私心,多了几分本该如此的公德。
有人在岁月中把自己雕琢成了繁花似锦的宏伟,也有人用岁月将自己酿成了一壶淡而又淡的名贵,也自有人守住着心底的一汪清泉,虽无滋无味,却又清冽干爽,胜却万种滋味。
有人称之为幼稚,有人唾之为愚蠢,也自有人珍而重之。当然,不是每颗真心都会得到好的结果。
就像周骐,若不是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赵括的到来,此刻或许早已埋骨在了长平之战,而他的名字也随着长平之败,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甚至,还有更多的
“周骐”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现实的拷打下,零落成泥碾作了尘,随即便隐如了历史厚重的尘埃中。
但,历史终究不会忘记他们,哪怕他们是所谓的失败者,哪怕他们在当世人的眼中是那么的愚不可及,但丹心所照,即为汗青!
。汗青啊!胜利者们在其上,写下了
“封狼居胥”的文治武功,画下了
“天青色等烟雨”的美梦,更将
“千里江山”的壮阔镌刻其上。但那汗青之上,也有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怒吼,有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的契阔,有着
“崖山一跃”的决绝,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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