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渐渐已经落下了帷幕,太阳却还在家中伸着懒腰,天地之间,已然是灰蒙蒙的一片,不见了光影,仿佛这世间重又坠入了混沌之中。
胡人大营热闹的篝火早已熄灭,满地的残渣与灰烬也早已在一众仆人的“哄抢”下,被刮分得一干二净。一阵风过,只能吹起点点沙砾,就仿佛这场盛大的宴会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有头人们的帐篷里不断传出的阵阵婉转承吟,和几声粗壮的喘息,依旧宣示着部落的奢靡与腐化。好在,在那漆黑的夜里,除了送出了女儿的牧民帐篷里依旧亮着回家的灯火,其他的牧民早已入眠。
空空寂寂的夜空里,星星点点的孤灯,依旧亮着,只是几声叹息,不住地从那帐篷里缓缓流出。
“噌......”
那是长刀在寒夜里出鞘的声音,既然这世道已经糟粕不堪,那就让手中的长刀,为万世开出一条道路来吧。
凌冽的北风里,满是沧桑的赵括已经站到了山丘之上,他的身后,便是黑压压的三万大军,红色的战衣与旗帜在黑夜里只剩下了淡淡的黑色影子,只有手中一柄柄的长刀,借着微弱的星光,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寒意。
三万大军已经已经修整了一夜,所有人都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身下的战马似乎已经饥渴难耐,前蹄不住地在刨着地,似乎在说:怎么还不出发。
混沌的草原的夜里,三万大军整装待发,静静地等候着山丘上的那道身影的指令。
泛着点点寒光的长刀已经被高高举起,赵括眼神微微眯起,心中长长呼出一口气,随即目光一凛,双腿重重地一夹马腹,几乎在长刀落下的瞬间,战马便已经奔腾而出。
紧接着,分别在赵括一左一右的两名将军——周骐与李牧,随即策马而行,再接着,一直盯着赵括的亲兵随即擎着大纛,紧紧跟随在三位将军的身后。
大纛一动,赵括身后的大军也随即启动了来。
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如同浪花一般,三万大军层层叠叠地开始慢慢地加速了起来。
打头的,正是被赵括给予厚望的三百重甲骑兵。
只见他们排成了一个三角的阵型,如同一根利箭,直直地就冲向了远处若有似无的光亮之处。全身覆甲的重骑兵,如同一头来自远古的蛮牛,盯着那一点点的光亮,就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势要吞噬他面前的一切生物。
“砰砰砰......”
闷雷般的沉重的马蹄声,甚至都在宣示着他们的与众不同。
显然,在缺乏攻城武器的草原攻防战中,他们就是负责攻坚的重型坦克,无可阻挡的坦克。
当然为了保持体力和马力的缘故,刚刚出发的他们并没有将速度提升到最高,而是缓缓地加速,让战马逐渐适应战场与擦耳而过的寒风。
在三百重骑兵的身后,则是赵括在上党军中优中选优的三千骑兵,他们百人一组,手持长矛,腰佩长弓,呈现出雁形阵,紧紧跟随在了重甲骑兵的身后。既算是保护重骑兵的侧翼,也为随时巩固和扩大重骑兵造成的战果。
再往后则是万人计的弓骑兵,刚刚出发,便有数千的弓骑兵便向着左右两边蔓延而去,显然这部的弓骑兵,是全军的侧翼保护。当然,还有数千的弓骑兵紧紧跟随着前军行动。
最后头,则是大部的轻骑兵。依旧是最适合凿穿敌阵的锋矢阵,显然,在前部大军已经凿破敌阵的情况下,这最后的轻骑兵所要做的就是继续犁庭扫穴,将胡人彻底、干净地消灭掉。
显然,单看赵括的布阵就知道,与之前对付那些小部落不同,赵括这次要打的不再是围歼战,而是击溃战。
原因很简单,对方人马太多,营寨太大。
想要打围歼战,那么就势必要对胡人的营寨形成包围,兵法云:十则围之。如今赵军的总兵力不过三万人,而当面的胡人却少说也有两万多的战力,若是再加上老人、妇孺等等,人员恐怕要达到恐怖的六七万人,比赵军还多得多。
想要以三万人围困六七万人,不是说完全不可能,至少在深沟峡谷里,这样的情况倒并不是不可能,可要在这一马平川的草原上完成包围,显然是有些为难赵括了。
当然,即便是在草原,也并不是说就完全没有办法。但显然,这样的围歼战并没有什么必要。
之前的围歼战是为了严守赵军主动出击的秘密,如今的左贤王所部已经是中路的最后一只部落了,再进行围歼战,多多少少有些多此一举了。
甚至,让这些被赵军屠戮过一遍,充分见识到赵军战骑厉害的牧民们回到草原之上,或许于赵括的互市计划而言,是一个更好的选择——把赵军的赫赫战功带回草原,把对赵军的无尽恐惧带回草原——让所有的草原人都在赵军的战马下颤抖。
只有怕了,他们才更会明白和平的重要。
而从赵军的兵力配置来看,除了留在桑干城中的重甲陌刀兵,赵括已经将手里几乎所有的牌都打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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