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众人喘过气来,赵括喊着血的话语声又再度响起。
“若有人,敢于践踏我大军之法。”赵括随即一字一顿地再度问道:“断我胜机、荡我士气,毁我军魂者。”
赵括挽了一个花刀,继续对众将士发出来自灵魂的拷问道:“吾等,该如何处置乎?”
话音落,四面静。
便是地上断腿的仆从也停止了哀嚎,显然他终于意识到,赵括要的,可不仅仅是他这条小腿而已。
双目赤红的众人看着横握长刀、血流满背,犹如从地府之中走出的魔神一般的上将军,心头的怒火再也遏制不住。
“杀!”一声怒吼,犹如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入了死气沉沉的池塘之中,瞬间一发而不可收拾。
“杀!”
“杀!”
一声声发自内心的吼声瞬间响彻云霄,直接将那普通的肝胆震碎。
听得这一声声的怒吼,赵括知道,自己的这场苦肉计算是没有白唱。当然,这场苦肉计到如今,却还缺少一个句号,一个用鲜血写就的句号。
随即,阵阵杀伐的怒吼声中,赵括将长刀垂下,拖着它,朝着地上的仆从走去。
长刀拖地,与石子相撞,发出阵阵清脆而悦耳的声响。
只是这声音在那仆从听来,却宛如来自地府恶鬼的低语。拖着已经被斩断的小腿,仆从努力地向平阳君爬去,口中喃喃地说着:“君上救我,我是你的人啊,我是王上的人啊!救我啊!”
抬起头,赵括的嘴角再度渗出鲜血,可赵括却没有再度擦拭。
顶着这半口的鲜血,赵括缓缓地看着平阳君,眼中尽是平静之色,再无刚刚的冷冽之感。可被看着的平阳君却只感觉背后脊背发凉,随之又一阵阵的发烫,仿佛那被行刑之人不是赵括而是自己。
显然,平阳君读懂了赵括的意思:你要不要试试再救一救?
平阳君看着越来越近的赵括,心脏都不自觉地跳漏了半拍:救他,谁来救我啊?
不用想,平阳君很确信,但凡自己敢蹦出半个不字,赵括手中的长刀就会毫不犹豫地落到自己的脖颈之上。
哪怕自己是王使,哪怕自己有王叔、君位之尊,哪怕自己身上还带着王上赐予的虎符!
赵括也会丝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斩杀当场。
这是个真正的疯子——疯到了用自己的身体来维护军法的尊严,用一个上将军的伤来换一个仆从的命!
面对这样的疯子,除了认怂,平阳君还能怎么办?
有了这个判断,平阳君哪里还敢跟仍在地上的仆从有什么牵扯,当即随后一拉,将自己的长袍从那仆从的手中拽出。
随即一言不发地站退后了一步。
那意思很明显了,这个面子,上将军我给了,人,我交给你,任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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