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赵括随即略带惊喜地问道:“燕国无故侵我赵土,攻我都城,致使先王罹难,秦王这是要为赵国出兵共灭此无义之国乎?”
秦使瞬间又被赵括的话语给噎住了。
好在,能作为秦国的使者,肚子里还是有些货的。当即,秦使就缓缓躬身而道:“赵王容禀:外臣闻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昔燕王有错在先,却已然幡然悔悟,决心痛改前非,故遣使于四方奔走,欲告罪于赵王,而息刀兵之祸,保黎庶之安者也。
自古燕赵不分家也,今我四国使臣并燕王使臣,齐齐觐见赵王,是为欲化干戈为玉帛,令两家重修旧日盟好之事也。
望赵王察而鉴之,勿使赵国黎民再度涂炭也。”
嗯,不得不说秦使深得张仪之真传。
首先就用“春秋”的笔法,将燕国入侵的问题大事化小,一句“有错”,虽然看似承认了错误,却无形中将入侵他国这样不可饶恕的错误,改写成了走错路一般的小错,可谓深得“春秋”之奥义也。
接着重点突出了燕王改过的决心和动作,又是幡然悔悟的决心,又是四方奔走的行动与毅力,着重地表现了燕国解决问题的态度,既有决心又有行动,这你还不原谅?
紧接着,又抛出一个刀兵、黎庶的大帽子,你原不原谅,不原谅你就是妄动刀兵之人,不原谅你就是置黎庶安危于不顾的王上。
这顶帽子,对于任何一个王上而言都是决不能戴上的。更别说赵括还是一个刚刚登基的赵王,枉顾黎庶妄动刀兵的帽子,他是万万不能戴上的。
可明明,先开战的是燕国啊!
那不管,这就是语言的魅力了!
当然,只是这样的帽子显然不足以说服一个拥有着绝对优势的国家。
再接下来,秦使就果断地亮出了底牌:你看我身后站的都是谁?除了楚国之外,其他国家可都站着我身边支持我,这你要是不好好当王,小心咱们几个王,一起合计一下把赵国的王给换了去!
尤其是最后的涂炭!可要注意啊,秦使说的可不是天下黎民,也不是燕国百姓,而是赵国的黎民。
也就是说,涂炭的事赵国百姓。
什么意思?你最好能把事情了了,不能了,说不得我们几个国家就得出兵了。
一通的摆事实讲道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是谁心里都得咯噔一下啊!
赵国是把燕国给打得丢盔弃甲的,可再厉害的赵国,国力跟秦国比也还是有差距的,更别说燕国后面站着的可不仅仅是秦国一家而已。
若是一般的赵王,恐怕还真会被秦使的这一套话术给吓回去了。
可问题是,如今的赵王,可是赵括——那个将长平之战彻底翻盘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屈服在秦使的区区话语之中呢?!
当然了,已经胸有成竹的赵括倒也并不介意猫戏耗子般看看各国的底线。
当即,赵括便问道:“常言道:罪则赎之,过则改之。既然燕国依然知罪,却不知燕王将以何赎其罪焉?”
秦使闻言只当是赵括语气缓和,当即看向了燕国的使臣。
燕国使臣也早有准备,当即出声道:“我王欲以十城割让赵国,以赎罪也。”
“十城?”赵括笑着问道。
“然也!”燕国的使者继续迫不及待地回答道。
“可是武阳外之十城?若是如此,便是那蓟城也在十城范围内了吧!”赵括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
“赵王戏言也。怎会是武阳城外之十城?”燕使立即答道:“那是燕赵边境线上之十城也。”
“哦!”赵括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但随即便又继续笑着说道:“若是如此,寡人所言无错也。如今武阳城,便是赵燕之边境也。”
“来人......”不待燕使反应过来,赵括便已经唤来了侍卫。
“李牧将军所传之军报何在?”赵括继续问道。
“在此也。”侍卫立即托着军报答道。
“念。”赵括看着一旁的使者们,继续淡淡地说道。
“是。”侍卫点头答应道,随即展开手中帛书,朗朗而道:“今,午时三分许,破燕之重镇武阳城,得俘虏两千,特报佳捷,并求下一步之指令也。将军,李牧敬上。”
侍卫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偌大的议政殿上却是那么的清晰而宏亮。
一时间众人都给听呆了——武阳城,就这么轻易地被破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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