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屠贾的一番做作之下,负责前来谈判的姬大夫很快慌了神,毕竟他能看得透韩王的心思,却并不能看清如今的天下局势。
或者说,在姬大夫的心中,与秦国签订盟约,完成韩王交代的任务,比韩国的局势更加重要。
自然,谈判的主动权也随着姬大夫的焦急而发生逆转。
只是,随着主动权的悄然交换,屠贾却也并没有得寸进尺。
毕竟对于秦国而言,韩王的要求其实根本算不上是严苛,之所以做出委屈的样子,其志不在韩王改变条件,而是要让韩王在忐忑之中,尽快地签订盟约,调回韩军。
随即,屠贾也收敛起脸上的愤怒,并让姬大夫先行禀告韩王,待午后再作定夺。
韩王也很快得到了姬大夫的回报,已经进入秦国陷阱的姬大夫果然如同屠贾所料想的一般,把这场并不算激烈的交锋形容成了焦灼的对抗赛。
听得韩王是激动不已,不过韩之国到底是底子太薄,韩王也算是守住了最后的底线——韩军绝不可能再度投入战斗。
甚至为了守住这份并不算多的兵力,韩王连质子和国书的问题上都能进行退让。
得到韩王指示的姬大夫,随即又匆匆地赶往了秦使的驿馆。
一番交谈之后,屠贾很快捕捉到了韩王的底线,而韩王甘愿让步的情况,也着实让屠贾喜出望外。
为了演戏的逼真,即便屠贾的身上已经有了秦王的亲笔国书,却也不能一下子就拿出来,非得等上几日,装作刚刚抵达的模样。
不过在赵国的质子却是可以想办法尽快地出现在新郑城中。韩王的这一让步,却是让屠贾有了推进局势的办法。
“为了让韩王安心,我大秦之王孙已在路上。”屠贾淡定地开口,道:“至于我王亲笔之书,我也已经以飞鸽传书告知我王,相信不日便有专人快马传递而来。”
说着,屠贾淡淡地看着面前的姬大夫,随即接着说道:“我大秦之诚意已然如此,不知韩王何以教我?”
这话就说得很明白了。
你们韩之国愿意让步的地方,我们大秦都已经做了,根本不需要你们所谓的让步。
而我们大秦的所做,尤其是质子都已经在路上了,可以说我大秦已经最大程度上表明了自己的诚意了,那下面是不是该你们韩之国表达诚意呢?
闻言的姬大夫自然那也听懂了屠贾的意思,他当然也知道韩之国需要表达诚意,可问题是,三个条件,韩王死死咬住的就是不参战这一点啊!
当即,姬大夫就有些尴尬,但他还是想再辩驳一下。
只是,一旁的屠贾却是淡淡地挥了挥手。
“我亦知韩王殿下对麾下士卒之爱护。”屠贾显然早已经将韩王和眼前的姬大夫看穿,而他的目的也从来不是要韩军反戈一击。
相反,对于反复无常又战力羸弱的韩军,屠贾也好,王龁也罢,包括秦王,都有些看不上。
就这样的部队真的要投入战斗,不仅不利于作战,甚至有可能起反作用,万一被赵军抓住破绽,进行突围和反击,秦王哭都没地方哭去。
随即,屠贾终于图穷匕见道:“不如这样。待我过质子抵达之后,还请韩王立即下令前线韩军退军。如此一来,也更减少些不必要之损失,姬大夫以为如何?”
“这?”姬大夫略略有些迟疑。
屠贾看着姬大夫的神情,立即变了脸色,道:“我大秦王孙亲至韩都,还不够表达我国之诚意乎,不过提早了几日而已,有何为难乎?况韩王言之凿凿,爱惜兵力,唯恐受损,怎的,欺我秦军弓矢不利乎?”
“既然如此,我当传书一封,让王龁将军再做过一场,也好让韩王与姬大夫,知晓下我大秦弓矢之利也。”不待姬大夫回答,屠贾便再度威胁道。
这话要是换了跟召赵括说,回应的一定是:战场上见,我还能受你威胁了?
可对面的姬大夫,和他身后的韩王,显然没有这样的气魄,而韩之国也不是赵国,根本没有与秦国顽抗的实力与底气。
甚至听到了屠贾的威胁之语后,姬大夫瞬间又有些急了。
这或许就是小国的悲哀吧。即便是大国有求于自己,自己也必须小心翼翼,就好像有求的是自己一样。
以小而博大,弱者必须时时小心,刻刻在意,每一步都不能有任何的差错,错了,就是万劫不复。而强者,却有着无数次的失败的机会,只要有一次赢了,弱者将要面对的,依然是万劫不复。
当然,任何一个强者也都是从弱者中走出来的。
就如秦国,如果从周孝王六年,秦国立国时候算,从一个马夫到雄踞天下的秦国这条变强的路,它已经走过了近七百年的路程。
韩之国也想要重走这条路,只会更加地艰难。
至少,如今的韩王和他的手下,根本没有这个希望。
面对屠贾的威胁,姬大夫根本不敢反驳,连连告饶,并主动提出与韩王商议后再行答复。
本就是吓唬一下的屠贾,自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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