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坤刚进入正堂,屋内站立的两人听到脚步声,赶紧转过身来,杨坤拱手致意,抢先开口,“失礼失礼,对不住范老爷,俗务缠身,让您久候了!”
“不敢当,不敢当,是老朽唐突了,本来应该早就来拜见大人,就怕打扰了大人,早几天不经意听到一个消息,老朽觉得还是有必要禀告大人,这才贸然登门,失罪的很,”范老爷一边施礼,一边把来意说了一下。
几人谦让一番,分宾主落座,等书吏上茶完毕,杨坤满面笑容对着范老爷,“这是本季岩溪白茶,请范老爷尝尝,”说完自己首先喝了一口。
“大人客气,您知道老朽做的也是茶生意,对于茶呢,虽然了解一点,但是要说品茶,就不能跟大人比了。我们是当作生意做,就看哪个品种赚钱,利润高,当然还不能量少,否则,不能往外运,怕后面断了货,生意黄了不说,路还断了。”范老爷不但低调谦虚,还很老道,顺势把自己的生意经说了出来,可谓诚意十足。
“范老爷谦虚了,我刚到扬州,现在对民生、政务治理等事务均是茫然,不知范老爷有什么教我!”杨坤私下叫了一声老滑头,看着范老爷非常又诚意,可是另一方面又显示了自己在扬州的重要性,言下之意,如果范家停了对外贸易,受损最大的不是范家,而是官府,杨坤也是一个老口子,哪里会让这个老狐狸得逞,根本不接招。
“大人言重了,老朽之人,对于民生大事哪敢置喙,只是老朽前几天偶尔得知一事,恐于扬州有碍,所以赶紧前来禀告大人,”范老爷停顿了一下,看着杨坤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没有任何表示,知道没有实质性东西,今天就白来了,“小二月底刚从海外归来,从松江入江口,发现有一拨人趁黑沿江进到泰阳,小儿船上有人偶尔听到倭鬼话语,很是奇怪,就告诉了小二,小二准备让人探查时,那些人散入周边江道,不知去向。小二怕有人对付范家,回来后将此事告知老朽,老朽揣摩,此事非同小可,只能贸然前来打扰大人。”
听着范老爷的消息,杨坤的脸色也渐渐凝重,确实是大事,海匪祸乱本来在扬州不是关注重点,只是通海县边缘地方会有少许涉及,其他地方海匪很少登陆抢劫。如果按照这个消息,海匪如果进到泰阳,不但泰阳、江口、通海会遭到海匪劫掳,就连后面的金阳,周港,甚至扬州城都可能遭到海匪攻击。
但是杨坤也知道,范老爷子应该是有所隐瞒,什么偶尔听到,无法跟到,最大可能就是范家已经正面遇到了这伙海匪,应该还付出了一点代价,最后看着这些海匪往泰阳去了,目前没有泰阳的报告,最有可能是这些海匪目的不是到泰阳劫掳,而是有更重要的目标,现在不知隐藏在哪里。
“范老爷,不知此事发生多久了,可有其他人知道此事,”顾师爷看了一眼杨坤,知道大人的意思,直接问道。
“小二是前天晚上回来的,昨天老朽知道此事,马上又跟伙计确认一下,今天这才来禀告大人,”范老爷不急不慢的说着,“老朽不知道此事是否属实,不敢乱说,也吩咐了所有伙计不得声张,否则一律打死无算。”
这个老狐狸,杨坤又在心里骂了一声,应该是昨天在家安排好了,也对好了口径,不让伙计们乱说,防止对范家不利,又不能不告官府,万一出事,供出范家知晓此事,那对范家来说可能就是大祸临头。范老爷子的老练在此时又体现的淋漓尽致,既然卖了,就要卖个好价钱,当前来说,最大的价值就是由此卖好新任巡察使,讨个好印象。
范家能挣到这么大的家业,确实不是随便能做到的,杨坤心底也是很佩服,这个老家伙看着老,确实不简单,这个人情还真要加在范家身上。一旦海匪筹划完成,突然发起攻击,应对不及,那扬州受到的危害不可估量。
看着杨坤已经无心寒暄,范老爷明白此行的目的达到了,应该说收获也不错,起身告辞,几人又客套几句,杨坤送到二门外,一路嘘寒问暖,让范老爷保重身体,又嘱咐顾师爷送到大门口,这才回转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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