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做事的华条新看见它,一跺脚,它就夹着尾巴逃走了,还能听见它发出的不满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中午,马力把那条长凳移靠墙边,华条新把制木箱的木板略顺了一下,齐思思把堂屋略扫了一下,满满的一桌菜就摆上了。
齐思思挺细致,还在盆子里倒一些温热水给华条新洗手,然后请坐。
马力把早已准备的一瓶烧酒拿到桌上与华条新浅斟漫酌,谈今说古,兴致颇浓。
一会儿,华条新脸上就现出酡颜,齐思思还在客套里给他夹菜,他瞅着齐思思,对马力说,马哥,嫂子既漂亮又贤惠,你真是有福之人嘞!
马力品一口酒,哈着气说,华师傅,别这样讲,马哥就是没有福,要是有福还需要外出打工么?
你这么讲,我就不赞成了。华条新与他边碰杯边说,你外出打工一可以长见识,二是可以赚些钱。再说有这么漂亮的嫂子,外出打工吃点苦也值哦!
这话让坐在一边的齐思思听了,心里麻酥酥的,感觉这个年轻的木匠师傅还真会怜惜女人,禁不住瞟他一眼,华条新注意到了,却佯装没有看见。
齐思思这会儿连咽菜吃饭的动作也放慢了,生怕华条新说的话没有听进去。马力拿起酒瓶还要添酒,华条新说不喝了,喝多了昏昏沉沉,这只木箱子今天别指望打起来。马力这才作罢。
木箱打好后,没钱请人上漆,马力就把一套换洗的衣服什么的装进去,拎着踏上别妻离子的打工路。
这是第4天上午,齐思思抱着孩子送他到火车站,临上车时,马力把孩子摸摸捏捏,有点舍不得放开,但还是放开了,放开之际又摸了一下孩子的头,然后踏上旅客蜂拥的列车门,在车厢里他在行李架上放妥了木箱,就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叫一声马奔。
抱着孩子的齐思思正在站台上走动,听到叫声就站住了。马力看见爸爸在火车上,当然他还不懂得这个能够承载好多人的硬梆梆的庞然大物就是火车,但他意识到爸爸就要离开他了,在妈妈的怀里,他本能地挣扎着要爸爸,继而哭起来了。
此时,“呜——”的一声鸣叫,火车“歇斯底里,歇斯底里”地启动了,这个听起来振聋发聩的声音淹没了孩子的哭声和所有细小的声音,但缩回头仍巴在车窗口的马力能看见孩子眼里涌出的泪花,还有那双他抚摸过许多次的红润圆实的小手正指着自己——指着车窗里的爸爸,这让马力一阵心酸,他的泪水也差点涌出来了,他第一次体验到了离别家眷的那种恋恋不舍的滋味。
列车渐行渐远,车速由慢到快,齐思思抱着孩子尚未走出站台,列车就驶出了车站,只留下一个长长的尾巴,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眨眼间就闪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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