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在门外玩耍的小宝也过来了,他也站在门边大叫爷爷数声,可是一样的,听不到屋里的动静。
梁杆粗感觉情况不妙,就动粗,抬起一脚把那门“噼叭”一声踢开了,里面有着一种怕人的寂静。
他父亲梁柱子还侧着身子,只盖着半截被子,脑袋和上半身都露在外面,嘴里尚衔着半截麻花,可是一动不动了。
梁杆粗心里发慌,走过去伸手摸父亲的鼻孔,不但没有一点气儿,而且冰凉。
梁杆粗大喊,爸爸——爸爸——可是没有回声。小宝走过来也大声叫:爷爷——爷爷——依然没有回声。
梁柱子死了。他嘴里还衔着半截没有吃完的麻花。梁杆粗的眼泪流出来了,虽然平常他与父亲有磨擦,父亲有时候还把他教训得抬不起头来,但是一旦父亲走了,他有莫大的失落感。
这一刻,他甚至在回味中反思,尽管自己也成年有了孩子,可在父亲面前,他感觉自己是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父亲生前对他的教训,乃至呵斥,他认为都是对的。
想起这样,一个大男人呜呜地哭起来。梁小宝也跟着哭,见了儿子,他数落道,不该给麻花你爷爷吃,你爷爷是吃麻花噎死的,都怪你。
只见梁杆粗想把父亲侧躺着的遗体拉抻,可伸手拉,又拉不抻,只是那衔在嘴里的半截麻花掉在被褥上,他没有把它——这吃的东西丢掉,打算把它随同老人的遗体一起入殓。
这会儿,他看着父亲的遗体仰躺在床上,可是那只弯曲的手——拿麻花的姿势却定格了,就僵在那里怎么也拉不直。
梁杆粗看到这情状就对小宝有些恼火,是他不该给麻花爷爷吃。爷爷的死他有责任。但是梁杆粗没有考虑到,如果说有责任,最大的责任应该是他——这个大男人。
村里邻里的三亲六眷赶来吊孝时,梁杆粗也这么数落小宝,明白人都说,你父亲不可能是吃麻花噎死的,他一定本身就有病,而且很严重,只是平时没有注意罢了。
他那挽着白纱赶来送亲家一阵的岳父也这么讲,认为这与吃麻花没有多大关系,只是一个偶然死因的必然示现。但是梁杆粗不知怎么的,就是对小宝有一股无名之火,有什么事就找他发泄,要么训他一通,要么扇他一巴掌。
这让小宝非常怕他,哭都不敢出声,越哭越打,知道得不偿失。见父亲要发火了,小宝就双手箍着头,像老鼠躲避猫一样直溜,以前爷爷奶奶在世,还有人护着他、痛他,现在惨了。
有一次溜到外婆家,住了两天,梁杆粗也不找他。第3天外公就把小宝送回来了,尽管小宝不想回来,但一定要送回来,外公对梁杆粗说,本来想让小宝在我家多住些时日,可是怕他惹事。
上次,他把中了毒的死老鼠给小朋友拿去烧着吃,结果出现么情况?要不是毒性轻,包括小宝三个小朋友的性命都保不住。嘿嘿,我怕担责任才把他送回。
听到杨商策讲这一席话,梁杆粗狠不能又扇小宝一巴掌。小宝见父亲神色不对,已经伸出双手神经质地箍住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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