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簇集的火苗像一条舌头,把放在里面的一块铁板舔得猩红,还时而闪着火星,宛若放礼花样地发出“欢迎观光”的叫声。
在炭火炉的对面置有一口大缸水,保持着沉默中有可能爆发的冷静。在炭火炉和大缸水的中间场地兀立着一台铁砧,铁砧上方安放着人字形的木架。木架的顶端系着一只细铁丝编织的罩子。罩子上面有一个可以开启的罩门,现在扣上了,因为罩子里面是空的。罩子底部有两个较大的孔眼儿。
来人看这情形,无不生疑,像打铁的,又不像打铁的。到底搞么名堂,有的交头接耳议论猜测、指指点点;有的干脆问系着围腰忙来忙去的马渡河,你这是搞么法事?神神秘秘的,让我们如坠五里云雾,不知所云。
马渡河嘿嘿一笑,反问道,不知道吧?马上就要呈现精彩的节目。听他说过这话,大家都情不自禁地鼓掌、喝彩。
此刻节目还没有开始,场子周边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有的小孩还爬到屋前的大木梓树上观看。
只见马渡河把两边袖子一勒,然后从铁笼里取出一只大活鹅,被抓出的大活鹅似乎意识到一种不祥,发出喀喀的嘶叫声,白色的翅膀作挣扎式的拍动。
马渡河一手捏住它的脖子,担心被啄;一手逮住它的脚爪,免得它尖利的蹼趾划伤了手。制服了大活鹅,马渡河还诙谐地说,别叫,别叫,我帮你把脚爪洗干净,洗干净了,好上路。
马渡河立马走过去,把大白鹅的一双脚爪按进水缸里稍微一洗。大白鹅素来喜水,变得平静了,它的一双脚在水缸里划动几下,马渡河却不放手,它依然未获得自由。
这时候,它“嗄喀嗄喀”地叫,像是请求主人放手让它在水里游一游。马渡河哪里理会那些?他也不会理会,却放开另一只脚,单抓稳一只脚,把它的蹼趾伴着缸沿擦洗,许是用力过大,大白鹅有痛感,翅膀不停地搏动。
马渡河接着以同样的动作擦洗它的另一只脚上的蹼趾,之后还嫌不干净,抬起头叫他妈妈送来一块擦布,又分别把大白鹅的两个蹼趾在水里一按,再抹擦一遍。
然后将大白鹅从水缸里拎起来,头朝下脚朝上,亮给围观的众人看,笑眯眯地说,你们瞧,这只大白鹅的蹼趾洗干净没有?
众人鸦雀无声,不作回答。突然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冲着他责备道,马渡河,你把我们这些人骗到这里来,就是看你给大白鹅洗蹼趾的?
哪里仅仅是看这呢?这有什么看头。马渡河把举起的首尾倒置的大白鹅又顺过来,依然笑着说,你看,我的那些道具还没有开始用呢?最精彩的把戏还在后头。
众人又开始鼓掌。马渡河待掌声静下来,再把大白鹅倒过去,让一双蹼趾特写镜头样地扑入大家的眼帘,然后他再问一声,大白鹅的蹼趾大不大?又换句话说,大白鹅的脚爪大不大?没有人回答,马渡河接道,是大白鹅的脚爪大,还是鸡脚爪大?还是鸭脚爪大?
你这不是废话,当然是大白鹅的脚爪大。那个尖嘴猴腮的人又来一句。
我马上可以让大白鹅的脚爪变得更大,你们信不信?马渡河并不理睬那个尖嘴猴腮的人所说的话。
他面向众人,再把大白鹅举得高高的,然后缓步走近场子中间那台兀立着的一台铁砧,俨然在舞台表演魔术的魔术师,从容、凝重、坚毅、神秘,他嘴里还念念有词:大家注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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