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四斤一脸沮丧地问道,骗人也有罪,骗人的罪能不能判刑?薛所长回答,骗人当然有罪,骗人如果没有给国家集体和个人造成大的损失,不至于判刑吧!民间有这种说法,杀死人抵命,忽悠人死了不抵命,也就是这个道理。
几天后,徐四斤又被放出来,他暗自埋怨,怎么想混一口牢饭吃都那么难?他哪里甘心?又打算作案,并且要实打实地作案。
他一向在东江火车站附近游魂样地转来转去,一下子就转到东江铁路工区了,发现铁路工人的头盔和拧紧铁轨螺丝的扳手什么的工具就放在工区的一间仓库,门上吊一把锁,到了晚上,他就拿石头一下一下地把锁砸开。
砸的时候当然有响声,容易让睡在附近的铁路工人听见而发现,他肯定希望被发现,可是他又考虑到:还没有偷东西之前,只砸坏了一把锁就被抓住,肯定判不了刑,顶多拘留几天又要放出来,这就没有意思,甚至拘留所都去不了,仅仅被人吼一顿或掴几耳光就会放,那就更没有意思。
他想除了把锁砸坏,还要偷拿里面值钱的东西,到时候被抓住了,按盗窃罪判几年刑也不错。
潜在夜色中的徐四斤美滋滋地琢磨,手里尽管拿着石块却没有随便砸那把吊锁,而是等到那轰隆隆的火车经过这里,就趁机狠狠地死砸几下,这样在火车奔驰随之带动的巨大响声的掩盖下,没有人能够听出他砸工区仓库门锁的响声。
每当列车驰过,轰隆隆的响声消失了,他也停止敲击,等到又一趟列车开来经过这里的时候,他又开始敲击,直到过了四趟列车,他才将那把吊锁砸开,然后取下来,推开房门,进去盗窃。盗窃什么呢?里面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准备了一盒火柴,拿出来划燃一照,仓库里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堆放在台子上的头盔和扳手什么的,还有几只废旧的编织袋,他不由分说,拾起一只,将那一堆扳手,约有十几把全部塞进编织袋,然后背出门,打算藏在哪个地方,白天再搬到城里废品收购站作废铁卖,或许能卖些钱。
这些铁货蛮重,他将那只编织袋扛起来还挺吃力的。走了几步,忽然想到该留个印记被人察觉才好,要不,盗窃了财物没人发现,报不了案,自己不能被民警抓去关押受审定罪判刑,哪能够混到牢饭吃?
徐四斤便放下背上的那只沉重的编织袋,又转头来到砸坏了锁的门边,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支粉笔,又划燃一根火柴就着光线在门板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一行字:南庄徐四斤到此一游。
之后将那根快要烧到指头的火柴尾柄丢了,又转回身,拾起那只沉重的编织袋往肩上一放,就踏着朦胧的夜色离开了铁路工区。
过铁轨时,摔了一跤,背上的编织袋滑下路坑,他的一条腿还搭在铁轨上。此刻,一列火车轰隆隆地开过来,他慌了神,就势翻身一滚,也落下了路坑,身子正压在那只编织袋上。
好在身子骨贼,没有伤着哪里,可情绪变得低落了,他自言自主地说,出号子后第一次做事就不利,真是见鬼了。他爬起来坐了一阵,四周静静的,他的心情却不平静。又麻利将这只编织袋往肩上一搁,朝远处灯光辉煌的城区中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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