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想财不解地自语,我身上手上被什么咬了吗?便拱起手肘掀开被子看,被里单子上什么也没有,颇感疑惑。他想爬起来,稍微一动,不是手痛就身子疼。他咬牙切齿地数落,真倒霉!于是大声地叫,妈——
一会儿一个老妈走过来。也就是胡母——他的母亲。胡母问,想财,喊我干吗?
胡想财勉强支撑着身子,屁股靠着床头挡板坐起来,把一双肿得如包子的手腕伸过来说,妈,我不知怎么搞的,一夜之间,就成了这个样子。
胡母骇然,连说几声怎么搞的?又拉着胡想财的一只手腕看,可刚刚一碰上他就哎哟叫痛。胡母只好放弃,非常焦虑地出门叫来老伴。也说是胡父吧!
胡父正在洗脸,手里还拿着毛巾尚未抹擦完长满络腮胡子的脸面,他也无心抹擦,走近床沿,盯着胡想财的那双肿胀的手腕瞧,甚至奇怪地发问,儿呀!这是什么搞的?
胡想财说,爹,我怎么知道?睡了一晚上,就成了这个样子。
胡父猜想道,莫非是蜈蚣爬了你的一双手腕?目光还不停地打量,继而发出经验性的感慨,这又不像蜈蚣爬了的,要是蜈蚣爬了,手上会出现烫火样灼伤的印子,可是你的手上没有那种印子。
胡想财用左手肘摁一摁腰身,悲戚地说,我身上也痛。
胡父就伸手轻轻掀开胡想财的背心,背部出现一条血印,让胡父心痛又恐惧。
胡母站在旁边也看到了,惊骇地说是,哎呀!这背上面像被人用鞭子抽打了一样。
胡父睁大眼睛,上看下看,左瞧右瞧之后问道,昨晚有人进来吗?
胡母答道,没有人进来,我早晨开门,见屋里前门后门前窗后窗,好端端的,没有人动过,再说屋里也没有失东西,哪里会有人进来?
胡父说,那就怪了,想财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胡想财说,妈,我听你一说,还真警觉起来了,昨晚是不是有人进来打了我?并且手指墙边土瓮接道,爹妈,你们俩哪个打开它看看,里面放了8000吊铜钱,数一数,看差是不差。
胡父转过身走近墙边,揭开土瓮盖子,一手抓住瓮口,一手托住瓮底,掉转头一倒,哗啦啦,蹦出一大堆铜钱,盖住的地面约有一个篮盘大。
这时,胡父蹲在地上数钱,胡母也蹲在地上数钱,各数各的,暂时不管胡想财的病况。才一盅茶工夫,二老将各人数的铜钱调了个数。胡父便站起身望着还坐在床上的胡想财说,刚好8000吊钱,不差一文。
胡想财阴阳怪气地讲,那就奇怪了,昨晚没有人进屋,我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胡母犹感恐怖,凑近胡父低声地讲,莫非他是被鬼打了?
胡父素来是无神论者,瞪她一眼,大声地说,哪里有鬼?现在只有在村里叫两个有力的汉子,用担架把胡想财抬到蒲圻北门治跌打损伤的门店去治疗一下,看么样?
胡想财说,爹,从8000吊铜钱中拿出几百吊钱来给我治病,剩下的钱一向装进土瓮,封好口子,妈妈在家一定要看护好,这是我和胡迷财、胡得财一伙收购苎麻赚来的钱,钱还没有分给他们,他们想今天或明天分给他们,看来暂时分不成,待我这双手治好后,再考虑这件事。
胡母说,这么多钱,我一定会看护好的。
胡父从铜堆中找到了几捧钱,多余的一向塞进土翁。
胡母也过来帮着塞进土瓮口子,直到地面上不留一吊钱了。
胡父便出门,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叫想财,你坚持一会儿,我去村里叫两个有力的汉子用担架抬你到县城去看病。
胡想财“嗯”一声。
胡母则走出这间厢房做一碗带汤水的面粉疙瘩,送到床前用调羹勺喂给胡想财吃。
胡想财说,妈,我嘴臭,舀碗水我漱了口之后再吃吧!
胡母说,好!遂将一碗面粉疙瘩放在床边的矮桌上,便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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