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迷财走出诊所门口,不言语,只见他脸上现出一丝夹带着歉意的苦笑。
几天后,在胡家庄胡想财家里只有胡母一人,她不时到儿子胡想财的厢房里照看,照看最多的当然是那只土瓮,因为里面装有铜钱。
这回她走进厢房直接揭开那只土瓮的盖子,就着窗口的光线朝里面看,她发现里面的铜钱不多了,那铜钱盖住土瓮的底部还显得勉强。
胡母伸手到土瓮里摸一个铜钱出来,在眼前晃了几下,自言自语,唉,开始本是满满一瓮铜钱的,现在只剩这一点儿了。这些钱都让想财治了病,可是他的那双手腕又不见好,现在还在城里治,只是换了一个诊所。
蓦然听到窗外的脚步声,胡母盖上瓮盖子,便走出厢房看,胡父正好走进堂屋,朝厢房这边来。
胡母问,孩子他爹,是不是又回来拿钱?
胡父答,是哦!不拿钱人家郎中会给想财治病吗?
胡母说,现在换了一家治跌打损伤的诊所,这个打师如何?
胡父的眼神忧郁地看着她,说强得一丝儿,北门那个侯打师,只给想财的手腕打了几次吸筒,吸出了一些淤血,病情根本不见好转。现在转到南门刘打师的诊所,好像把想财的背部伤痕治好了,上面都结了痂。可是他的那双手腕还是不见好转。前两次拿4千吊钱给他的,今天说用药,还让我拿500吊钱去。
胡母说,瓮里的钱不多了喔!
胡父说,我知道,500吊钱肯定还有。说到这里,他走进厢房径直来到土瓮边,伸手揭开盖子,在里面抓出几把铜钱,数了一会儿,凑足500吊,再伸手到土瓮里一摸,沮丧地说,还剩4吊钱,真是见鬼!
胡母说,如果刘打师明天或后天又要你拿钱,那就不够了。
胡父把500吊钱装进腰间褡裢里,他说,不够的话,只好动用老子的钱。
胡母说,听儿子说过,这只土瓮里的8000吊钱,是他和房下的迷财、得财兄弟打伙收麻赚的钱,眼下都花光了,到时候儿子没有钱分给他们咋办?
胡父说,他们扯皮的话,我做爹的,只好拿出自己的一点积蓄适当给他们一点补偿。随即转身出门,又回头对老伴说,我这会儿又要赶到县城南门刘打师的诊所照看儿子。
胡母做着手势说,你去,你去,别耽搁了。见老伴跨过堂屋门槛,只现出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她懊丧地讲,儿子一夜之间患这个怪病,把他几十岁的爹忙得团团转,钱也花光了,那双手腕也没有治好,真是急死人。
这时,家神出现在胡母面前说,这是报应。
门神从大门上跳下来说,家神,你跟胡老妈说什么话,她是人,你是神,虽然你站在她面前,由于各自所感受的活动空间迥然有异,纵然她的言谈举止,你都能够感受得到,而你的言谈举止,她就一摸黑,既听不到,也看不见。
家神说,也是的,我比较同情这对老人,却没有办法帮助他们。
门神说,谁也帮不了,他们的儿子罪孽深重,该当受此报应。
胡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停地念叨,人就怕生怪病,怪病一生,钱财成空。
家神说,门神兄弟,这个老妈不明白他儿子的怪病是么样生的。
门神说,她是肉眼凡胎,当然不清楚,他儿子是由于以前参与一伙强人在赤壁江上打劫一船黄豆杀害正在船上押货的一家七口人的案子发了,才被牛头马面拘魂到阴间,推入断手地狱,把一双手都剁了,剁手的部位正是手腕处,所以在阳世仍活着的他儿子身体上的反应,就是一双手腕肿痛。
一般跌打损伤造成的手腕肿痛,打师或郎中都会轻而易举地治愈,可是被阴司动刑造成的手腕肿痛,除非阴医治疗,阳医是治不好的。莫说现在花费近8000吊钱,就算花费80000吊钱也治不好。
家神说,是的。现在花费近8000吊钱,这个数也是胡想财受报应的定数。你知道吗?胡想财邀约胡得财、胡迷财兄弟一伙做苎麻生意,设套圈把一对古稀老人家里的苎麻盗走2000多斤,这样算尽机关,赚到了8000吊钱,可都是昧心钱,昧心钱也是财,却是凶财,获取不利。
不是吗?眼下胡想财的手腕肿疼要治病,把8000吊钱基本花光了。看来凶财是留不住的,参与做生意坑人的胡得财和胡迷财两人,虽然没有哪儿痛,也没有病,但是这笔凶财,他们同样得不到。
门神说,据说胡想财的背部也有抽打的伤痕,怎么现在快好了呢?
家神答,抽打得不厉害,要是厉害,阳医有再高的医术也是治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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