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大胡子郎中正在给胡槐英号脉诊病,也不是论理的时候。
熊赏花也没有听到饶帮会与胡槐英搭讪,只听到大胡子郎中说了句气味难闻的话,熊赏花有同感,开始进厢房去就闻到了一股恶臭气味,就本能地抬起手捂住鼻子。
这会儿,她捂住鼻子的手依然没有松开。又听到厢房里的说话声,胡槐英说她屙稀好久了,肠子都屙出来了一些。
许是她迫于病苦正无奈地脱开裤子让大胡子郎中目睹,还说,你看,这一节肠子都从肛门里冒出来了,火辣辣地痛,就像上面涂了辣椒粉,昨晚我把它塞进去了,今天还没有解大手,只打了一个屁,那节肠子又冒出来了,这是啥病呀?大郎中,救救我呀!
过了好一阵,听到大胡子郎中说,我行了几十年的医,还没有碰到这个症状的病。凭我推断,你患的是烂肠瘟,早期可以治,你这是晚期了,没法治。
胡郎中,我家内人,也姓胡,一笔难写一个胡字,不说别么,你们还是家门,你就拿出你最高明的医术跟她治吧!治好了,钱不会少你一分一文。厢房里的饶帮会开腔了,几乎是乞求的语言。
我说过,这个病到了晚期,恁地多么高超的医术都派不上用场。你家内人在屙肠子,这说明她肚里的肠子都烂断了,你叫我有什么办法救治?胡郎中的话分明是宣布胡槐英的病无药可治了。
熊赏花本来非常憎恨胡槐英的,闻知她病到这种地步,也顿生怜悯,不再计较。可是当听到胡郎中问胡槐英的病是怎么引起的,她说出的原因让熊赏花又生嗔恨。
她竟然仍然说是熊赏花那个骚货克害了她,还振振有词地讲,自饶家把患了淫病在外面乱搞的熊赏花抓回来后,她的肠胃就不舒服,先前没有引起注意,未料,现在熊赏花的淫病好了,自己的烂肠病则越来越厉害。
还有这种情况?胡郎中如此发问,显然是感觉胡槐英所讲的理由过于荒唐。
此刻,自觉胡槐英患此烂肠瘟不可治的胡郎中便向饶帮会告辞。他从厢房里出来之际,熊赏花看见他一手拎着药箱,另一只手也本能地捂住鼻子,可见那气味实在难闻。饶帮会跟在胡郎中身后,送他出了大门,又回到厢房,胡槐英又哭丧着脸连声说,当家的,你不把熊赏花那个骚货赶走,我这个病是好不了的。
你生这个病,怎么怪她?她又没有患烂肠病,如果她患了,你说她传染给你了,还有些道理,可不是那回事呀!
仍站在厢房窗户下不时徐步走动的熊赏花听到饶帮会为她讲了一句公道话,内心好受多了。脱离Y魔附体而清醒过来的熊赏花本来是善良的,这会儿,她又起了善念,走进厢房看着饶帮会和躺在铺上的胡槐英坦然地说,当家的,胡大姐,我熊赏花早就不想待在饶家了,我现在走,离开饶家,看胡大姐的病能够好不?
你上哪儿去?饶帮会惊诧地问。
到莲花寺剃度出家。熊赏花边说边走出厢房,捂住鼻子不愿闻气味的那只手一直没有松开。
当下,饶帮会跟上去想劝阻她,却被厢房里侧躺于床的胡槐英看见了,便嚎哭着大骂饶帮会没有良心,良心被狗吃了。说你明明知道那个Y妇克害我,你还要护着她,留住她,这不是成心逼我死吗?
饶帮会转过身来说,你骂什么?我觉得不是她的原因。胡槐英更加气恼地说,就是她的原因,现在饶家有她无我,有我无她。
熊赏花还没有走远,把胡槐英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也有些恼火,但并不发作,只转过头望着饶帮会平静地讲,当家的,别劝阻我了,我去意已决。我走后说不定胡姐的病会好的,如果是这样,我走了也值得。熊赏花的话里有以德报怨的味道,胡槐英听出来了,才止住了嚷嚷声。
熊赏花到自己的厢房简单收拾了一下,把衣物什么的简单打个包,就拎着出门走了。饶帮会也没有拦她,只跟在她后面走了几步。熊赏花出了场子,他才讲了一句话,赏花,你剃度出家,住在庙里要是不习惯,还可以还俗。我饶帮会的家,永远是你的家。
熊赏花又转身看他一眼,本想说,胡槐英在这个家里,就像猫盯着老鼠,不共戴天,她在这个家里一天,我就要远离一天。除非……她没有把话说出来就很坚决地转身一步步走远,直到弯处的屋舍遮住她的身影。
饶帮会还站自家屋场,念想着熊赏花转身看他一眼的神情,从这神情里,他似乎读懂了熊赏花的意思。
他下意识地想:胡槐英与熊赏花水火不容,胡槐英现在病情特严重,她若是病好了,我不作他想;要是她病逝了,我得找到庙里劝熊赏花还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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