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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更把刘端平弄糊涂了:难道我这膝盖溃烂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僧人说:要不是你戒杀了,还有更严重的灾厄在后头等着你,甚至生命都难保哦!现在这个伤口虽然溃烂了,还不至于危及你的生命。你想,你曾经猎杀了那么多野生动物,有地上跑的,有天上飞的,它们死时的怨气,有一部分转化成你的孽障。眼下看起来是伤口溃烂,其实是孽障现前,这孽障病是难以治愈的。

听了这些话,刘端平打了个寒噤:那怎么得了?不能痊愈。

当然有一个办法,可以减轻孽障。

请高僧开示,有什么办法?

僧人搀扶着刘端平从陡坡走至缓坡,说我讲出来你能够做到么?

只要伤口能够痊愈,什么事儿做不到?

那好!我就点拨你,第一,从今天开始就要完全戒杀,不单纯是不猎杀大动物,连虫子之类的小动物也不能杀;第二,要多放生,以减轻自己的杀业;第三,你放生的动物,如鸟、蛇和青蛙什么的,从此以后不要再去吃它们。这三条能够坚持下来,保管不出三个月,这伤口就会痊愈。不过,你要是好了疮疤忘了痛,今后继续犯杀业,那么,孽障病又会复发。

一定能够做到。刘端平把一条健康无疾的腿跪下来,要拜谢僧人,可是一眨眼,僧人就不见了。此后,他按僧人开示,戒杀放生,果然未及三个月,溃烂的伤口便结痂痊愈。

李贵也因此金盆洗手不干打猎营生了,可生活的压力向哪里释放?他想到只有跟吴裔学屠宰,才能嫌些钱养家糊口。

这个想法让他很快就找到了吴裔,吴裔在集贸市场的第三个摊位卖肉,手上油乎乎的,脸上油光光的,还有点泛红。他那灯泡样有点鼓凸的眼睛只注视着肉摊上待价而沽的猪肉和潮水般涌来涌去并作短暂浏览的顾客。

这会儿,李贵来了,他以为李贵是来买肉的,问了才知有其它事找他,他不怎么感兴趣,让李贵等了许久,做完几笔生意,顾客一拨拨地散开了,时间上有点空档,他这才想起李贵还站在肉摊前,再问有什么具体事。

李贵说,我失业了,再也不打猎了,不打猎的原因你是知道的。

吴裔漫不经心地听着,也不作答,将一双油手在案角的抹布上一揩,从案板底下的篾篓里掏出两支烟,一支递给李贵,李贵手一晃,说不会,也立即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既然找吴裔拜师学屠宰,为什么连一盒香烟都不给他买,你,你有诚意吗?他暗里责备自己,且将惭愧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吴裔把那支香烟又放回篾篓的烟盒中,将另一支点燃,深深地吸一口,然后鼻孔里就飘出淡淡的烟雾,烟雾笼罩的吴裔显出几分朦胧与神秘。他望着李贵问:你不打猎了,今后干什么呀?

吴裔,我也想干屠宰这一行,拜你为师,行不行?李贵直奔主题。

两个指头掐着烟蒂的吴裔突然发出一阵干笑,说你李贵不是要和我抢行吧?打猎的那一行让你抢走了,又来抢屠宰这一行,不成,不成。

吴裔侧身对着他,又深深地吸一口烟,一丝烟雾又从鼻孔中飘出。他说:李贵,你干其它职业不行吗?

干其它的没有基础。李贵见一个顾客来了,把说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那个顾客浏览了一下就走了,这会儿,又来了一个又走了,吴裔问来浏览的顾客要什么肉,他们的目光在肉案上睃视了一下,大都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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