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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汉爷,这……这是额堂哥家!”被绑着的郭赖子看见众人竟然到了他堂哥家门口惊讶地说道。

“哦?你就是地主家的那个堂弟啊?招家伙吧你。”郭飞一脚把郭赖子从马上蹬了下来,冯雁众人颇为好笑的也下了马。

“哎哟,好汉爷不要打额咧,额替堂哥给这位小兄弟道歉啦……”郭赖子也听到了冯雁与这个牧童的谈话,如果不是绑着胳膊,真想抽自己一耳光,心想这次央求回来可真是触了大霉头,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来不及后悔,郭赖子对着秋喜不住磕头道歉。秋喜一个孩子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躲在了冯雁身后。

”算了,起来吧,给他松绑去敲门。”冯雁命令道。

郭地主家的房子是小相村里少有的用泥土夯实的土墙,南侧院墙开有一扇木门,两个门板上各嵌有一个铁环。松绑后郭赖子此刻心中忐忑不安着,不知道等待他的是全家灭门还是能躲过一劫。他自己本身就跟着羯族人拦路抢劫,哪次不是杀人越货不留活口,何况跟在身边的是把那些狠辣的羯族人打的落花流水的彪悍土匪。万念俱灰之下郭赖子还是哆嗦着手拿起铁环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哎呀,这不是郭大兄弟?你终于回来咧!老爷,快看看谁回来咧!”一位下人模样的中年妇人打开门一看竟是多年不见的本家堂弟,惊喜的朝屋里喊道。

郭赖子忐忑不安的看向冯雁,待冯雁点了点头这才随妇人迈进了院子。

“哈哈哈,是赖子啊,你可想死哥哥了,这么久才回来?”屋里走出一对身材丰硕,着有绸布长衫的中年男女,一把拉住郭赖子的胳膊使劲摇晃着,惊喜的寒暄着。郭赖子此刻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哭笑不得的任由堂哥堂嫂摇晃着胳膊。

“咋嘞,赖子?是不是生病咧?快让哥哥看看!”郭地主看见自家堂弟表情怪异不禁关怀的问道。

“不……不是。外面……”郭赖子口齿不清喃喃的说着还畏惧的转身看向门外。

“哦,有朋友相跟来咧?快请进来呀。”郭地主说着笑盈盈的拉着郭赖子走到门口,一眼看见牵着牛绳的秋喜,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咦?这讨吃孩子咋回来咧?谁让你回来的?赶紧滚去……”

“啪”的一声响起,郭地主不敢相信的摸着滚烫的脸颊,指着郭飞惊道:”啊!你……”

“你说我姓郭,你也姓郭!怎么做人的差距这么大呢?”郭飞瞪着眼冷哼道。郭赖子眼睛一闭心里惨呼:“完了,完了!”

这堂哥平日里对村民跋扈惯了,可也不仔细看看面前的这些人是干啥的。那就不是用一个“狠”字能形容的,想想白虎岭那些被毒死、毒疯的羯人,“狠”字上面最少再加个“毒”才行。一把拉住堂哥的袖子跪在了地上,又急又恼道:“哥!赶紧磕头认错,快!”郭地主懵懵懂懂的跟着磕了几个头,惊疑不定的闪烁的眼珠子。后面跟来的堂嫂和下人此时也惊得目瞪口呆。郭飞和十几名白云寨弟兄,手放刀把上等着冯雁的命令。只要一声令下立马会挥刀灭门。

“哎,算了,起来吧。”冯雁冷声道。

“郭赖子,看来你们一家……”

“好汉爷,求你放过额堂哥一家吧,额跟你们走,做牛做马都行,杀了额也行。求好汉爷饶了他们吧。”郭赖子此时连死的心都有了,怪只怪自己跟着羯人做了不少恶事,更怪自己多此一举非要回家看看,连累到了堂哥一家子。

“郭地主,我们不会杀你,不过有几件事情你得做到,第一呢,秋喜放的这头牛以后就是他的了;第二呢,

放牛的工钱你还得付了;第三,你租给村民的地三年不可收租子,过了三年以后都得减半收;第四,你堂弟我们会带走,如果我们走了你敢为难秋喜一家或者别的村民,后果你一定不敢想象。现在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单独说会话。”说完冯雁拿起弓箭射向院子里的一颗槐树,箭矢正中树干嗡嗡作响。箭矢是擦着地主老婆的头顶射过去的,吓得郭赖子堂嫂一屁股跌坐在地。

“这根箭不能拔下来,每天都看一眼,好提醒你如何做人!”冯雁说完留了两个人看着郭赖子一家,带着其他人去往了秋喜的家中。看着冯雁带人远去,郭赖子如蒙大赦般爬起来拽着堂哥一家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屋子。

“哥哥嫂嫂,近日可好啊!”冯雁看见秋喜的父母沿着篱笆跑出来迎接,赶紧抱拳问好。

“哎呀,是大兄弟来咧!快进来!……咦?比上次多了这来多人?都进来吧。孩他娘快去做饭!”秋喜的父亲热情的过来抱住冯雁的胳膊,自从冯雁上次走后,秋喜的父母才知道冯雁给了秋喜一大把铜钱,里面还有几片金片子,这些钱可够他们一家人吃一两年的。

冯雁带着众人也不客气一起坐在了院子里面。秋喜的父亲给每个人倒了一碗水然后又跑回屋子拿着一个小包袱出来。

“大兄弟,这么多钱额们可不敢要,秋喜这孩子不懂事乱拿别人的东西,这几天额们没少骂他……”秋喜的父亲絮絮叨叨说着,冯雁面带笑容听完回道:“大哥,秋喜是我的小兄弟,给你就拿着,上次不是说好咱们是一家人嘛?”

“可,可这也太多咧!不行,留几个铜钱就行咧,其他的你拿回去!”秋喜的父亲坚持道。

“喂,给你就拿着吧,你要不收我这弟弟可要生气了。他如果生气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嘿嘿。”郭飞笑呵呵地也跟着劝道。今日在白虎岭,郭飞可是见识了冯雁的怒气,手起刀落三颗人头就彻底搬家了。

“郭二!”冯雁一瞪眼,吓得郭飞赶紧闭上了嘴巴。也不知为什么,明明自己比冯雁大几岁,可冯二给自己的感觉总是有点老气横秋的,根本不像比自己小的人,倒像自己的哥哥,甚至是父辈的感觉。郭飞为此没少暗自嘀咕,只要听到冯雁说话就是一副教训人的口气或者是长辈劝诫晚辈的话,可一看见冯雁的样子又感觉就是个小兄弟的感觉。一看冯雁有些动怒,郭飞连忙又凑过来嬉皮笑脸的揶揄道:

“冯二,上次你这辈分就有点乱,秋喜的父母你称兄道弟,与秋喜也是称兄道弟的,怎么这次听着还是有点乱呢?呵呵。你给哥哥理理,我这脑子不够用了。”

“这……好像是有点乱啊。”冯雁老脸一红自己也轻笑出来。……

郭地主家里,此时传出一连串惊呼:“甚咧!赖子,你说的是真的?祖宗哎,你咋不早说,差点被你害死了!”郭地主听了堂弟的讲述,吓得惊叫连连。只知道附近白虎岭的那些蛮人是惹不起的存在,没想到这次碰到的是比白虎岭蛮人更狠毒的角色。这不是老虎嘴里拔牙活的不耐烦了嘛。

端着热腾腾的面条,冯雁等人“呼哧呼哧”吃的不亦乐乎。这北方的面就是好吃,手工和出来、擀成薄片再用刀切成长面条,里面调上油盐酱醋等调料、再拌上香菜与碎羊肉爆炒出来的美味菜肴,一口面一口大葱就着吃,别提多过瘾了。这年代番茄还没有引进来,依旧在遥远的南美洲晒着太阳呢,要是有番茄与鸡蛋翻炒出来调进面里,这碗面就更完美了!冯雁一边大口吃着一边独自意淫着。不过能有碎羊肉吃,估计秋喜一家是把家底都搬出来了。连秋喜这个孩童也吃的欢天喜地,想来是很久没碰着肉了。摸着滚圆的肚皮,郭飞与众人连声嚷嚷着:

“好吃,好吃!”

“真过瘾啊!”……

看着众人吃的过瘾,秋喜父母也一脸喜色的笑着。这三晋土地上的人就是热情好客,哪怕自己吃不饱,只要客人吃着舒坦就很高兴。这种高兴是由衷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好汉爷!好汉爷……”远处传来一阵急呼,冯雁等人扭头看去,只见郭地主一家慌慌张张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对着冯雁等人畏惧的施了一礼,郭地主又拿着一个包裹东西的绸布到了秋喜父亲的身边陪笑道:“于老弟,怪额有眼无珠得罪了秋喜娃子,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这是你家耕种土地的地契,以后这块地就是你家的了,就当额老郭赔罪了,哦,还有那头牛也是你家的了,这些铜钱是秋喜放牛的工钱,你都收好了。”郭地主说着使劲塞在秋喜父亲的手里。而秋喜父母则惊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好了,你先回去吧。”冯雁放言道。

“哎!谢谢好汉爷……赖子,你好生跟着好汉爷……”郭地主忙不迭的连声感谢完然后慌不择路的跑走了。看见秋喜一家与这些狠人如此熟络,郭地主后怕的冷汗直冒。后来听说惊吓出一场重病过了一个多月才好转起来,病好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见人就陪笑。这里的村民们看着连呼怪哉。

临走时,冯雁又拿出三张狼皮给了秋喜一家,说是冬天快来了,怕秋喜冻着。秋喜一家热泪盈眶的目送着冯雁众人走了很远也没回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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