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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隔壁书斋传来了谢道韫的讲课声,显然是为高年级的学子授课。

书院一共分两个班级,一个是新生班,一个学长班,各有三十人左右。

冯雁所在的新生班,此时走进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先生,站定台上后,立即抑扬顿挫地讲解起课程。

“曰若稽古帝舜,曰重华协于帝。浚哲文明,温恭允塞,玄德升闻,乃命以位。慎徽五典,五典克从;纳于百揆,百揆时叙;宾于四门,四门穆穆;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帝曰:“格!汝舜。询事考言,乃言底可绩,三载。汝陟帝位。”舜让于德,弗嗣……。”

冯雁皱了皱眉问道:

“叔仁兄,这位先生所讲是何经书?”

王蕴无语地白了一眼,语气不屑道:

“此乃《尚书之舜典,为虞舜之颂词,是为初学之学子……”

王蕴这种之乎者也的语气,冯雁一听便知这位老哥有些鄙视之意,于是酸溜溜地说道:“叔仁兄,我早已说过,小子乃文盲是也,你这般蔑视的神情也太明显了吧,我看十斗酒有点多……”

王蕴听见冯雁的低语,立即转换神情,刻意讨好般改口说道:

“贤弟误解老夫了,当初在建康西郊之时,冯小兄一首《桃花赋让为兄惊为天人下凡,听闻诗句:金陵空壮观,天堑净波澜,亦为小兄所作,此等高瞻远瞩之诗句非常人所及,老夫自叹不如啊!”

二人正在嘀咕,讲堂上的老先生可不乐意了,拿着厚厚的戒尺踱步至二人近前训斥道:

“圣人之言竟然如此亵渎,该罚!你二人伸出手掌!”

王蕴老脸一红,作揖道:

“先生误会了,老夫乃旁听之人并非学子。”

这位老先生一看王蕴的长相,竟与自己年纪相仿,遂客气地回了一礼,转而对冯雁厉声道:

“小儿伸出手掌!”

“哎哟,这是要打手心了?哈哈……”冯雁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这种古怪的事也能碰到。

老先生听到笑声更加恼怒,一伸手向冯雁抓去。

冯雁轻轻一躲便避开了,论速度,冯雁自认为世间少有人比拟。老先生见状胡子都气得抖动起来,脖颈处更是青筋暴跳。

“哟,别把老先生气得给脑溢血了。”冯雁有些紧张地想到。

叹了一口气,冯雁顺着老先生之意伸出了手掌。

“啪啪啪……”戒尺很快落了下来。

足足打了有十下,老先生这才颇为解气的停下手来,只是站在冯雁面前气喘不已。

“这点力气也叫打人?”冯雁丝毫没感觉到疼痛,可能与手上的厚茧也有关系。

看到老先生气喘吁吁,冯雁感觉不妙,急忙起身扶住老先生关切道:

“先生没事吧,以后不要轻易动怒,我观你血压、血脂、血糖都有些高,很容易脑充血的,在中医理论中,这叫“三高”症状。”

老先生一听此番话语,差点背过气去。

“气……气煞老夫!”老先生举起戒尺又欲打来。

动怒,然后激动或者用力,都是引发脑溢血的因素,冯雁轻轻一夺便将戒尺拿在手中。

“估计再对学子打几下,真的要出事了。”冯雁看了看手中戒尺,觉得有必要毁掉这件不祥之物,否则老先生迟早会因为这把戒尺而归西。

“咔嚓!”一声,冯雁用力一折,戒尺断为两半。

“嗝……”老先生真的背过气去了。

冯雁内心一惊,急忙将老先生放倒在地平躺下来,并将头部转向一侧防止窒息,解开衣袖后,冯雁叫道:

“山伯,快去打水来,再取软布蘸上凉水……”

众学子此时都被惊震住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在冯雁科学的急救之下,过了一会,老先生渐渐舒缓过来。

“竖子……”老先生睁开眼,看到近在眼前的冯雁张口斥责。

祝英台在一旁有些不忿,于是插嘴道:

“先生,此人是山长请来的,也是一名先生。”

“什么?此……此子也是先生……”老先生哑然。

“确实如此,冯先生所教的经书非常有用,我等均受益匪浅。”梁山伯也解惑道。

“如此年纪……”

王蕴呵呵一笑也插话道:

“方才众人所言非虚,确实是道韫请来的先生,乃我朝诗词第一才子。”

“哎哟,老夫孟浪!”老先生听了几人的解释,顿时尴尬不已,颤颤巍巍地站起身,频频作揖不止。

“是晚辈惹先生动怒,还请先生见谅!”冯雁有些难为情,也作揖回礼。

“恕老夫不知情……”

“恕晚辈无礼……”

“方才打了小先生十下,实在惭愧,要不小先生也……可是小先生如此魁梧,老朽怕是承受不住……”老先生仰头看了看高大魁梧的冯雁,心想这把老骨头哪经得住此人一巴掌,戒尺一掰就折,这种力气……

众人虚惊一场,皆长出了一口气,看到二人如此客套,又听老先生这般搞笑的话语,皆忍俊不禁偷笑起来……

“这位兄台是……”老先生看了看一旁的王蕴不禁好奇问道。

“此乃我朝会稽郡等五郡之都督王蕴、王叔仁!另兼镇军将军、散骑常侍……”冯雁凑近老先生低声介绍道,之所以只对老先生低语,实在是不想惊到众学子。

“嗝……”老先生再次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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