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极垂眸,浓密的睫毛在他眼睑下投下小片阴影。
雍王看着他,心里痛快至极。
还记得当初这个六弟从边关回来的时候,何等的意气风发?
百姓夹道欢迎,多少贵女早早订了街道两边的茶楼座位,只为看他一眼。
有显赫军功在身,人们似乎都忘了,他的生母是何等卑贱!
而他本人,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谁都不被他看在眼中。
像此时这般落寞失魂的模样,还真是头一回。
雍王按下心头欢喜,嘴里叹道:“六弟,你也不必如此,京中贵女有的是,你是王爷之尊,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难道还愁没有女子吗?何必……”
“雍王兄,”封天极抬眼看他,眸子漆黑冷锐,“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都说了,里头的人不是雪儿,你为何非要认准是她?”
雍王噎口气,抓住他手臂:“六弟,我知道你难过,可你也冷静点,这里是你们的院子,她又不知去往何处,不是她还能是谁?
依我看,她当时消失不见,根本就是遇见意外,就是故意!来和她的奸夫私会了!”
“雍王兄慎言!”封天极声音带着怒意,“这是你一个王兄应该说的话吗?”
雍王不痛快,不论真假,他也受不了封天极这种态度对他。
他沉下脸,低声道:“六弟,我也是为了你考虑,是想让你看清楚,不想让你再继续被骗,这种女人,有什么值得你如此?
你是父皇的儿子,被一个卑贱无耻的商户女耍得团团转,你有想过我们皇家的颜面吗?”
雍王心里暗自责怪,怎么宋昭和温冉冉还不来,再不来他都要绷不住了。
封天极早绷不住了,他话音刚落,封天极一个箭步过来,揪住他的脖领子,一拳头揍在他脸上。
雍王被打得天旋地转,他平时比文弱书生强不了多少,别看偶尔也耍个剑,但只是花架子,怎么能跟封天极比?
他“哐”一下子摔倒,脸疼,头晕,骨头硌在地上也疼得要命。
舌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舌尖一顶,一颗后槽牙掉出来。
雍王脑子里一炸,挣扎着爬起来,眼白都充满血丝:“你!老六,你疯了吗?”
“我看疯的是你!”封天极眼中怒意翻滚,“雪儿是父皇赐婚予我的,你一口一个卑贱,一口一个颜面,究竟是谁不顾颜面?
我揍你都是轻的,回京之后,定要到父皇面前告你一状!”
雍王简直气笑,一指屋里:“你为了这种女人去父皇面前告我?好,你去告!
我还想着替你遮掩,让你脸上不要太难看,可你偏偏自己不顾脸面,那我也不管你了!
就让这个商户女把你的脸丢尽,让别人戳你的脊梁骨……”
封天极恼极,过来还要揍他,院门口闪进一条人影,看到此情此景,惊呼一声:“王爷!你这是干什么?”
封天极听到这个声音,一颗半悬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南昭雪冲到封天极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小脸上满是惊慌:“王爷,为何如此?怎么生这么大的气?伤到哪里没有?”
封天极看着她明亮的眼睛,感觉她柔软的手,心头也跟着一软。
“没有,我没有伤到,别担心,你去哪了?”
“你还说呢,你去买灯了,宋府温姨娘身边的一个丫环,非得拉我去街边的一个小茶馆,说什么温姨娘有礼物给我,还说会派人禀告王爷,让王爷过去找我。
可我等了许久,也不见你,那丫环也不见了,我就自己回来了,但是……”
她微微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瞄了瞄屋里:“我回来以后,就……听说宋大人和温姨娘吃多了酒,一起回院子,许是酒吃多了迷糊,不知怎么的就走错院子,跑到这里来了,我……”
她一跺脚,似是不好意思再说:“反正我就没进屋,想去找宋夫人聊天,但又怕打扰夫人,就去花园子逛了逛。”
她说完扭头看着脸色难看的雍王,诧异道:“雍王殿下?你怎么也在这里?呀,你受伤了?要不要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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