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犹疑未定的时候,忽然听到似乎有人轻轻叹了一声。
她一惊,立即抬头看窗户。
没有光。
也就是说,时迁没有发出警示。
是时迁没有听见,还是他被人拿住了?
南昭雪很快否认第二点,不会,如果有人拿住时迁,一定会悄悄向这边来,不会惊动她,又怎么会叹气?
她迅速退到外屋,摒住呼吸,贴身在暗处墙角。
没过多久,又有人叹了口气。
没错,的确是有。
而且,声音来自屋里。
她心砰砰跳,耐心等着,过了片刻,里面又有声响。
是什么东西擦过地面的声音。
她摒气凝神,从布帘缝隙中看。
地面裂开一条缝隙,一线微弱的光从里面泛上来,有人缓缓走出。
这个场景非常怪异,屋子里没点灯,只有一线月光,清冷地照下来,地面裂开,一人弯着腰,慢慢从地下而出。
她头上没有头发,只有坑坑洼洼的伤疤,左边耳朵没有了,被一大片狰狞的伤疤代替。
她走得很慢,偶尔低低咳嗽几声,喘几口气,听起来像是在叹息。
她在椅子上坐下,变形的手指摸摸茶壶,里面的凉水早已经凉透。
她的模样,和原来已经大不相同,但南昭雪还是认出了她。
蔡嬷嬷。
当初,跟着太子妃去寺庙中上香,意图联合僧人害她的蔡嬷嬷。
南昭雪记得,封天极曾经说,太子来府中时提过,他们走后,太子妃的院子莫名其妙的着过一把火,蔡嬷嬷命丧火场。
看来,她没死,而是被太子妃救下,在阮姨娘去寺庙中的时候,把蔡嬷嬷带回南府来休养。
之前关于阮姨娘和太子妃之间的关系,南昭雪只是猜测,这一次,是确凿的事实。
南昭雪没有打草惊蛇,在蔡嬷嬷喝了凉茶,又退回机关之下以后,带着时迁悄然离开。
回到住处,她也睡不着,索性拿纸张开始画关系图。
阮姨娘,太子妃,太子,南运程,如果南家是太子一党,那是不是说明,当初让南若晴替嫁原主,去偷封天极的信物,就是太子的主意?
也就是说,给封天极下毒,意图谋害他的,就是太子。
思来想去,总觉得哪有点说不通。
太子得了信物,又如何?偷来的东西,又不能用。
他不偷,他也是太子,地位高于封天极,拉拢就行了,哪怕拉拢不了,让别人也拉拢不了也可以。
南昭雪的笔尖在南运程身上又顿住,不对,南家的药材铺,少了许多药材,连同国公军营中丢失的那些,都在宋昭那里被找到。
是她亲眼所见。
按照这个逻辑,南运程应该是雍王的人。
还有,当初她将计就计,跟着素云去城外湖心庄,湖心庄也是雍王的。
莫非……
南昭雪缓缓画个问号:南运程背地里为雍王送药材,明面上替嫁女儿为太子。
是想着两面通吃,无论将来谁得了天下,他都能屹立不倒?
否则,无法解释,他两边的事都掺和其中。
可南昭雪觉得,南运程就是一个商人,即便当年在南老爷子的手中打造出让人敬佩的商业版图,但这些年在南运程手中,早不复当年辉煌。
他有什么资格,东站东宫,西站雍王,左右逢源?
总觉得哪里还有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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